骑着消瘦黑驴吟诗顺溜却说话口齿的强盗,说完之后,两辆马车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一人一驴挡住了必经之路。
早就听闻动静的卫济和姓陆名路的青年,停马下车来到前面,正好听到那头骨瘦如柴的黑驴有气无力的“助威呐喊”之声。
“打,打,打劫!”
骑驴的汉子也觉得身下坐骑有些丢人现眼,便赶紧恶狠狠的大声重复了一句他拦路的目的。
名为陆三的中年男子同样下车之后,看都不看前面叫嚣的某人,只是对着走上来的卫济道:“少爷,没事的,普通人一个,周围还藏着六个和他差不多的家伙。”
在卫济的家中,虽然看上去有主仆之名,实际上却没有主仆之实,所以自小卫济就被家中的长辈们呼作“济儿”,当然除了喊自己“小济”的陆路和喊自己“济哥哥”的灵儿妹妹这两个同辈人,但是就除了陆三一人,一直不直呼卫济“济儿”,而是“少爷”,不管别人怎么劝他,都改变不了陆家汉子的口,哪怕就连陆三的内人梅小芳都喊卫济“济儿”,可陆三就是始终不变,这一点让所有人感觉无奈的同时,也深深地佩服自始至终坚持原则的“高手”陆三。
卫济温和一笑道:“嗯,知道了,陆伯伯。”
然后卫济终于看向那个拦路打劫的骑驴强盗,皮肤黝黑,一脸菜色,好像很久没吃过饱饭一样,身体倒是壮实,一身强装出来的不着调痞气,土里土气,看着不像强盗,倒像个庄稼汉子。
因自小就完整练习“功课”的卫济,眼力别说比常人强太多,哪怕是比武林高手也强出许多。
所以卫济一眼便看见,那汉子腰间斜挎着一柄“锈点斑驳”的无鞘“宝刀”,刀身长不足三尺,宽不及三寸,明显是长久不用布满铁锈,被汉子临时起意打算打家劫舍,便草草磨了一番拿出来用的,由于汉子是个门外汉,磨刀功夫实在是不忍直视。
卫济笑着摇了摇头,心神转动,以往来县城购买东西,回家都是很快速的,这次之所以缓慢行驶,就是在等本来一起,后来却声称处理点小事让他们先走,自己随后跟上的川叔。
也好,正好停下来多等等川叔。
骑着黑驴的汉子,看到前方三人都是以最小的少年为首,便将视线放在卫济身上,心想估计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看来这次不会白忙活一场了。
但他却看见卫济笑着摇了摇头,还在那自顾自地想着事情,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汉子气急败坏道:“小,小子,你,你笑,笑什么?”
卫济盯着汉子拱手道:“敢问这位大侠,您,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汉子一想,你小子不会是吓傻了吧,我刚才不是都说了打劫吗?
骑驴汉子竟然翻了个白眼,道:“打,打,打劫!”
“为什么?”卫济一脸茫然道。
汉子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卫济道:“此,此路是我,我开,此,此树是我,我栽……”
卫济帮汉子接道:“要想过路,留下买路财?”
“对!”汉子想都不想答道。
随后又反应过来,这臭小子在耍我?
“啪!”
汉子猛然一拍驴背,刚要出口教训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愣头青少年,身下坐骑却因自己激动过甚,用力过猛,再加上本身营养不良,身体瘦弱,再也支撑不住,竟然一下跪倒在地,得亏没有口吐白沫,不然恐怕跟着自己糟心的主人,撑不过今晚了。
不小心“失足”摔倒在地的汉子,一骨碌爬起身来,黑脸涨红,骂骂咧咧道:“妈的,白喂你那么多菜叶子了,要不是还看你有用,我早就把你杀了给弟兄们当下酒菜。”
汉子暂时扔掉手中鞭子,从腰间吃力地抽出那把尘封已久的“宝刀”,戳在地上,以右手拄刀,左手在右膝盖上轻轻揉了揉,道:“快!马车和身上的值钱物件都留下,你们三个,麻溜的,滚蛋!”
卫济怯生生道:“可是,大侠,车上都是我们的身家性命,留下它们等于要了我们的命啊。”
拄刀汉子恶狠狠道:“小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道理了,大爷我也是抢亦有道,只越货,不杀人,识相的就赶紧乖乖交出钱财走人。”
“要是等到我失去了耐心,哼,非把你们扒光了衣服挂树上冻一宿不可,你想想现在天气这么凉,裸露身体在树上挂一晚上,那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卫济气鼓鼓地道:“不行,除非你要了我们的性命,不然东西绝对不能交给你们。”
汉子一听,怒目圆睁,提起战刀,用刀尖指着卫济,凶神恶煞道:“好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
随即汉子上前一步,旋即猛然又停了下来,因为本想仗着手持凶器单枪匹马耍回威风的他,突然眼睛一尖,看见卫济旁边的陆三腰挎“菜刀”,陆路袒露着威猛胸肌。
汉子暗自庆幸,得亏自己眼神不赖,及时“悬崖勒马”,照这情形,自己一人肯定是啃不下这块硬骨头的,到时候自己被干趴下,那不是丢人丢大发了吗?
何况,大户人家,哪家没有几个凶狠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