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些,吕纤儿凄凉地弯了弯嘴角,寒凉道:“起来罢,事出有因,这次便不罚你了,若是以后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会把你直接退给人牙子的。”
白果脸色大变,红了眼眶,急急道:“奴婢错了,奴婢只是担心小姐,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小姐原谅。”说着边磕起头来。
纵使日子过的拮据又如何,做这样偷窃的小动作,吕纤儿打心眼里不屑,但念着白果也是因为自己才说这样的话,又见她这样认错,还是是放开了。
吕纤儿从义州吕家出来,并没有带丫鬟来,白果是来阮府后,现挑的。
这丫头机灵勤快,吕纤儿早把她当自己人了,因此许多情形她也是清楚的。
吕纤儿伸手扶着白果起来:“不必如此,此次我已经原谅你了,只是下回注意罢。”
边擦着眼角的泪,白果边起身口中称恕罪。
吕纤儿不再多话,只是神情恍惚,片刻后一叹:“走罢,纵使再多逃避又如何,总还是要回去的。”
在这处游廊停了许久,主仆两人终于是动身走了。
另一边的紫藤花木掩映里,瞧了好久热闹的主仆也是转了出来。
阮蓉方才虽然站的远,没有听清讲的什么,但看着那个丫鬟又跪又哭的,自以为猜出来了大概。
执着绢扇轻摇,脸上是浓烈的嘲讽:“这吕纤儿也不是什么大气人嘛,偏爱在众人面前装的甚是端庄,不过一个狗屁都不是的表小姐罢了,穿的戴的都寒碜,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阮蓉听母亲说已经做了大生意,以后这精致的衣食住行,总是招招手就能来的,便也看不惯别人的寒酸模样来。
因此近来里没敢刚上阮渺薇,但对着从天而降的吕纤儿,又是一副乌鸡眼模样。
绿琏一向诺诺,此刻也跟在后头默然不语。
阮蓉说这样的话,是有心想让人附和,来显摆显摆自己,未听到回应,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绢扇一合,就往绿琏的腰间打去。
怒道:“真是个听不懂话头的傻子,等什么时候了,我是铁定要把你给换走的,日日伺候着我都来气。”
绿琏每当这个时候,总是被当做出气筒的,但她性子软弱、思想又愚忠,只是任打任罚,也不敢吭声半句。
现在只能低着头跪在地上。
阮蓉又不解气的骂骂咧咧打了几下,抚着胸口平复下来,拧身边走边恨声道:“一个呆子模样,打骂都是浪费我的力气,想来想去,也只有余遐心能陪我说痛快话了。”
绿琏知道余姑娘是近来与小姐玩的好的,那般说话的艺术,是自己拍马也及不上的,心里便也不想其他了。
眼看着小姐要走了,绿琏又想上前跟着。
阮蓉瞧见了就是眉头一皱,喊道:“离我那么近,一看你就烦,远远跟着吧,别让我看见你。”
便愤然扇着绢扇走远了,再也不回头看一眼,而绿琏自然是听着命令,只在后头边看着小姐的背影边走。
……
直到第二日,绿琏动作间无不是小心翼翼的,以免碰到扯到些什么,又招惹了小姐的不开心。
谨小慎微了一早上,直至从婆子手里接了个帖子,才高兴了些。
待阮蓉用完早膳后,绿琏弓着腰上前道:“小姐,余姑娘递帖子来拜访了,与您约了下午的时间。”
阮蓉一喜:“昨天一提她的名字,今天就来了,倒是够巧。可见这得心意的人,不用通气,总是能通心意的。”
能让女儿这般高兴的人,魏姨娘也有些好奇了,将手帕擦了擦唇:“余姑娘是谁?你们很是玩得好么?”
阮蓉眉头舒展笑道:“她叫余遐心,父亲是个五品的官,还是先前在大姐婚宴上认识的呢,与我说话很能说到一块儿去。”
女儿性子要强,嘴上也不留情面,这些魏姨娘是知道的,也明白她与府上的姊妹关系都不好,学堂里也只有个族里姑娘瑛娘,跟她有交集。
此刻乍一听到,女儿有了真正能说话的好友,也很是高兴。
“是吗,那挺好的,你跟人家好好相处。”
阮蓉笑着应了。
因为这个消息,在对着上午学堂里最讨厌的习字课,阮蓉都是难得的好心情。
执起一根细狼毫来,按夫子说的,静心凝气,阮蓉仿佛已经想象到自己挥洒自如,写出鹊返鸾回的佳作了。
甫一落笔,却心思狂乱,觉得处处不对劲,连手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不是失手撇出去了,就是回钩钩过了。
强逼着自己将一整幅大字写完,再往回看,全篇纸上简直就是画符念咒!
余光里瞥着夫子,似乎是向自己走来了,阮蓉吓的立马将纸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