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星象官盯得心中发毛,终是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大人今日怎得闲来此?”
他终于收起了打量我的眼神,淡淡开口,却并不是回答我的问题:“刘尚寝可痊愈了?”
我点头。“嗯。已无大碍。”
“这么说,不日她便可回到离心宫?”
“应是如此。”
“有劳姑娘。”他语气淡淡,却很是诚恳。
“大人……与刘尚寝熟识?”我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他并不答话,沉默地望着静谧的夜空,眸中闪着复杂的光。
看来这星象官必定与大娘有些渊源,他既不愿提起,我便也不再追问,也望向那炫目的夜空。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良久,身侧才传来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
我仍望着星空,轻声开口:“原来如此,想来大人必定颇重情义。”
不想他却轻笑一声,笑声中尽是自嘲,还夹杂着一丝哀凄。“呵,你是第一个说我重情义的人。”
我有些怔忡,忽然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试图说些什么,却见他忽然站起身。我见状也随即站了起来。
“时辰不早,姑娘早些歇息。”他迈出几步,忽又顿住脚步,轻声道:“姑娘只身一人,回了凌府记得好生照顾自己。”
我心中一跳,听他这话,就像我们不会再见似的,心中莫名有些忧伤。他于我虽像是陌生人,却是我在这异世除修离外,唯一一个没有顾忌畅所欲言的对象。也罢,相遇、擦肩、告别,这不就是人生吗?
一夜无梦,第二日倒是醒得颇早。披衣出屋却是一愣:院内的萧索冷寂尽是被一片软糯的银白覆盖。
下雪了?!心中禁不住一阵欣喜,顾不得漫天的雪花裹挟上身,几步踏入院中。仰望天际,天空是略带阴沉的蓝灰色,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如不住心中欢喜。突然想走出这院子,赏赏这南离皇宫的雪景。反正这些日子院门从不上锁,我离开片刻应不打紧。
轻轻拉开院门,眼前却出现一双缎面玄色六合靴。我疑惑抬头,一张棱角分明的男子面庞映入眼帘。我原本因下雪而产生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表情也垮了下来。
见我如此男子挑眉。“没想到这些日子你过得倒是自在。”
我冷哼。“不在你身边,我自是自在。”
他冷笑一声。“可惜你的逍遥日子到头了。去收拾一下,随我回府。”
“姑娘!”
忽听得院内一声唤,我急忙转身,见得大娘正站在卧房门前。我几步奔到她面前,急急开口:“大娘,您大病初愈,怎不穿得厚实些就出屋?”边说便把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不碍事的。方才你在同谁说话?怎不请人进来?”
闻言才想起凌念空还站在院外,匆忙回望,却只看得满目银白,似是连个脚印也不曾留下。
这人怎还躲起来了?
“姑娘是不是要离开了?”
“嗯。大娘你的病虽已痊愈但切不可过于劳累忧心。”
“老奴明白。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
我知晓她要说些什么,急忙截住她的话头。“大娘,您太客气了,你我相识一场便是缘分,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的。”
她眼眶微红,不再说什么,只是止不住地点头。
“大娘,我家大人派人来接我,我不好耽搁,就此与您做别了。”我朝她欠了欠身,她急忙扶住我。
“姑娘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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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草收拾好东西踏出内院,四下张望。
奇怪,人呢?
“下次若再如此磨蹭,我定不饶你。”
我循声望去,只见那人立于梅树之下,身着紫色暗纹朝服,神情冷峻孤傲。
我撇嘴,走上前去。“凌念空,你方才躲什么?见不得人不成?”
他不置可否,只冷嗖嗖地瞥了我一眼,便朝前院走去。
切!这家伙装什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