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婇担心的小声问着英娥,“小姐,那宣光殿是不是冷宫啊,我们还能出来吗?”
英娥撤回了扶着她的手,“那是个适合我呆的地方,你若不想随我一起,我却是可以现在就告诉他们你不是我蒹葭宫的人,今后去哪随你心意。”
赛婇小心翼翼试探道,“果真可以这样?”
英娥闻言心下厌烦,再不想看她一眼,停下急促的脚步,对刘腾说道,“此宫女再不是我蒹葭宫的人,公公烦劳将她安置他处,我不需要人伺候。”
刘腾狡黠的察颜观色,笑着答道,“娘娘毕竟千金贵体,没人伺候怕是不方便吧。”
英娥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假意笑道,“公公若是真的体贴于我,就去我蒹葭宫问问谁自愿前来即可,我却是好服侍的人。”
刘腾沉吟片刻,看着打定主意的英娥和唯唯诺诺的赛婇,想着换个宫里新人在她身边也未为不可,至少通风报信却是有人了,便答应下来,“老奴晚间自给娘娘送个得体之人,娘娘先随老奴去吧,至于这赛婇先安置在别的宫中,等娘娘回来了再行发落。”
赛婇不知道是怕自己今后出路,还是真的怕英娥出来后发落她,吓得嘭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英娥的衣襟哭道,“娘娘,赛婇不是那个意思,娘娘莫要打发了我。”
英娥拽开被她拉扯的裙摆,淡淡的说道,“我却不是打发你,只是本来你就是爹爹赏赐我的奴隶,我也不敢要你和我一心,所以今日我也不怪你。你就在这宫里找个靠山吧,即便他日我出得冷宫,也定不会来寻你。如此,你可是放心了。”说完疾步前行,一任赛婇在身后凄凄的悲啼。
元子攸对这个女人越发的有兴趣,到了宣光殿门外,他掏出随身的笛子赠与英娥,“娘娘冷宫凄冷,此乃九皋笛子,如今赠与娘娘解闷。”
英娥接过这个鹤骨制成的笛子,仔细端详,看着笛身刻着“徘徊九皋之內,慷慨重阜之巔”,见刘腾在与守卫吩咐事宜,低声说道,“那日不承认,如今为何认了。”
元子攸轻声回复,“那日不识娘娘真女杰,不想给娘娘增添烦恼。”
英娥灵目轻转,带着几分怨气的说道,“如今倒是我进来了,你不怕给我烦恼了。”
元子攸见刘腾望向他们,款款施礼告辞道,“娘娘宽心,皇上几日气消了,自会接娘娘出来,臣回去复命了。”
刘腾见元子攸翩然而去,皮笑肉不笑的走到英娥身边,“没想到这元伴读却也是会来事之人,这连他父亲的遗物都能给娘娘消遣解闷用。”
英娥蔑视的看了他一眼,“论这宫中谁最是会来事之人,怕谁也不及刘公公吧,若我记得不错,入宫之时刘公公对太后也是如此尽心,却为何如今尽成了别的心。我却不知道这个是他父亲遗物,不过这宝剑赠英雄,名笛敬知音的事情,不明为何公~公竟不知。”
英娥故意将公公二字拖长,气得刘腾心中发火却不敢明着发出来,他硬声说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该进去了。”
英娥不搭理,自顾自的推门进去,被一路侍卫领至宣光殿偏殿的北角,路过时看见西侧宫殿门外仍有侍卫把守,想那里定是胡太后居处。心下不由涌起淡淡的哀伤,她问侍卫道,“那是太后居处吗?”
侍卫答复,“回禀英嫔娘娘,那里是太后如今的居处。”
英娥停下脚步,看着那宫殿破旧的窗棂门槛,那落漆的斑驳,如此落魄,怎是他们所说太后在礼佛清修。她低头擦拭眼泪,正步欲向那边走去,却被侍卫拦下,“娘娘,刘公公吩咐,如今太后在清修,不便让娘娘打扰,还是请娘娘随小的去北殿休息吧。”
英娥看着侍卫说完,另外几个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知道如今是不方便见了,若是做的太过反而引起怀疑,便不再坚持随着他们走进了北殿。
宣光殿的北殿不似冷宫的落败,屋内陈设虽简朴,却也一尘不染,床边梳妆台上竟还有些胭脂水粉,一个案几上搁着几本诗书。英娥打量四周的时候,这时侍卫领进来一个宫女,见了她倒地便拜,“娘娘,绮菬来伺候您了。”
英娥却不惊讶,她让侍卫退下后,扶起绮菬,“我自是知道那宫里除了你,却也没人愿意来这不见人的地方陪我,却没想到竟真的来了,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要问你。”
绮菬点点头道,“娘娘吩咐。”
英娥警惕的透过窗缝看见无人,便坐到床边,正色质问道,“你进来服侍我,可有什么人嘱咐你什么,若有却不许骗我,说没有我却是不信的。”
绮菬俯身跪地道,“娘娘容禀,却是奴婢自愿前来服侍娘娘,也的确得了吩咐,但是娘娘,您相信奴婢,奴婢也是官家子女,还没有到那卖主求荣的地步。”
英娥点点头,命她起身,道,“每日按照他们需要的你回了便是,只是一点,要按照我吩咐你的说。”
绮菬一脸忠诚的看着她点点头,“自不消娘娘担心,奴婢也希望娘娘可以将太后照顾好,因为当年太后的父亲曾对奴婢家有恩。”
英娥满意的看着绮菬,最后说了一句,“你也是会感恩之人,只是跟着我这样一个娘娘,你不后悔就好。”
绮菬死劲摇头道,“娘娘,奴婢不会后悔的,从跟娘娘说的第一句话起,奴婢就知道,娘娘是奴婢这辈子的主人,奴婢只听娘娘的话。”
英娥将她扶起,为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若觉得苦了,我不怪你,以后若是随我一日,便一日是姐妹,我自会倾心以待。”
绮菬用手不住的擦着脸上的泪水,用力吸住那奔腾而下的鼻涕,红肿着眼不住点头,英娥也不嫌弃的用手去给她抹着泪水,温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