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股香味传来,转身看去,馄饨锅里的水汽热腾腾地往上冒,老叟将馄饨装入碗中,撒了点葱花,端到金银花面前,招呼道:“客官,你的馄饨,请慢用。”
南门五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一晚没吃饭了,将口水吞了下去,刚刚说出去的话还在耳边,要是开口要份馄饨来吃,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也不说话,捉条板凳坐在金银花对面,直勾勾地盯着那碗馄饨。
老金一口四个馄饨,才两口下去就只剩半碗,抬头看了眼南门五,神色恳切道:“少爷你别急,只消二口我就能把剩下的吃完。你先在附近转会。”说罢,一口将剩下的馄饨吞入肚中,又一口把汤汁喝得干干净净。
揉揉肚子,金银花喃喃道:“不怎么顶饱啊。老板,再来一碗馄饨!”豪气十足地摆出十文钱,还不忘冲南门五羞郝一笑。
先前黄芪还提过这事。说是南门岳在天香楼喝花酒到半夜,从后院翻墙进来的时候,被老金一顿好打,赶了出去。当时自己还不信老金敢对老爹动手,如今一看,别说老爹了,就算大爷半夜翻后院院墙,估计也是一顿好打吧。
南门五心里又气又笑,说道:“我去走走。”
老金头也没抬,将勺子里的馄饨倒回碗里,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南门五无话可说,站在路口左右张望,余光扫过武达大街时,一家平平无奇的店铺印入眼帘,自家的肉铺。
一步步缓缓走近铺子,南门岳的嗓门一如既往的洪亮,富贵和前天一样在小心翼翼地拿纸包肉,铁柱在卖力地剁肉糜。
环顾一圈,南门五深吸口气,站到肉案前,哭丧着脸,说道:“南门老爷,我家周大人的肉叫一伙地痞给抢了去,我还摔了一跤。擦破头皮还没什么,可我家周大人托我买的肉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南门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掩盖过去,皱着眉头道:“你这厮也忒不小心了吧!竟然招惹那些破落户泼皮,活该挨一跤!至于云贤老弟要买的肉,这样,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重新切块肉让你带回去。”
南门五站到案板旁边,又是作揖,又是抱拳,涎皮笑道:“多谢南门大老爷!多谢南门老爷!”
南门岳喊富贵给下一位客人切肉,自己则取下一块猪肋骨,走到儿子用的案板前,拔出插入案板里的剔骨尖刀,细细地磨起刀来。
大抵是熟能生巧,那边金银花还没咀嚼完一碗馄饨,南门五提着包切好的肉来到馄饨摊边上,说道:“走吧,老金。”
金银花囫囵吞下剩下的馄饨,起身,抹去嘴巴上的浮末,看了眼少爷手里提着的东西,憨憨笑道:“都交代清楚了?”
南门五颔首:“吃饱了?”
金银花右手伸到怀里,没多时捏着一只跳蚤出来,说道:“够用。”
南门五摇头笑道:“好大的口气。走吧,让我瞧瞧你是怎么干翻云莲山二百七十六个山贼的。”
老叟忙了一圈过来收拾碗筷,发现那汉子多给了一文钱,注目望去,隐隐看到那个穿着衲衣草鞋的高大汉子跟在穿着破旧短衫的男子身后,有股自在的畅快感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