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挣扎惊想起,身在何处尤不知。真是想个桃子。
“笨猪!”窦少君猛地一下就坐起来,嘴里狠狠骂自己:“我真是个憨货,现在想那些有个屁用,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弄清自己在哪里,是啥子情况吗?”
然后他习惯性的伸出右手,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举起的手又临时变卦,朝自己额头轻轻一拍。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安静屋子突然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
他这一巴掌,精准的打到了额头上已淤青的鼓包,那不争气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吱呀”那张老旧的木门随声打开,窦少君赶紧用手擦了擦眼睛,才不是擦眼泪呢。
只见一位衣着朴素而整洁,身形略显佝偻却气度不凡,蓄着花白山羊胡,眼窝里深陷着一双棕褐黑色的眼睛,整齐而灰白的头发扎成丸子状立在头顶的老人,伴着开门而入的光芒走了进来。
“小兄弟,怎么了?可是身上伤痛啊?”
窦少君闻声,连忙将遮眼的手放下,回答道:“没事没事,多谢老丈关心,小子并无大碍。“
又赶紧起身下床拱手鞠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接着侠气十足的说道:“多谢老丈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所需,小子窦少君,能办之事情,定义不容辞。不知老丈如何称呼?”窦少君在心中感慨万分,看来这个前身平时没少做这些,身体居然下意识的就做出了这些动作。
老者见此情形,快步上前,将窦少君扶起,“老夫焦延寿,小兄弟何需如此,快快请起。”
待窦少君回到床上,焦延寿便开口说道:“小兄弟,你可真福大命大呐,老夫前几日路过东山,见你满身泥泞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老夫走近一看,你呼吸平缓而顺畅,便叫人把你带了回来。”
焦延寿见窦少君在床上坐好,便拿起包裹走向土灶,边走边说:“结果见你久久未醒,老夫便遣人报与官府。
官府差人来调查后,说你可能是萧家烧炭坊的人,为躲避泥石流,慌乱中摔下山的。”
焦延寿回头看了窦少君一眼,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小兄弟,你真是福泽深厚啊,没死在那场泥石流中不说,从山上摔下来,除了额头上那个瘀伤严重些,其他都是些擦伤之类的皮外伤,也就昏迷这两天让人担心些罢了。”
窦少君下意识的坐正拱手垂头,礼貌的说道:“多谢老丈关心,小子无以为报……”
“小兄弟你可知家人何在?”老者打断窦少君,示意无需如此,摆摆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家人在何处,我是才被卖到萧家烧炭坊的。”窦少君也不知道官府那里调查出了什么,只好如实回答,并且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可怜身世告诉了焦延寿。
“哦!那就难怪了”
“???”窦少君听闻此话,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难怪了?焦老丈此话怎讲?”
“就在你昏迷的这几天……”
听了焦延寿的解释,窦少君知晓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他被捡回来的第二天,官府的人便来查看了,发现并没有他的户籍,料想这窦少君,多半事萧家买来的私奴,就去萧家那边查证。结果,萧家如今根本不打算管他。
因为萧家烧炭坊遭遇泥石流,一下子死了百多奴仆雇工,所有死者的家人,都跑去萧家哭闹,要讨个说法。
官府没想包庇,萧家招架不住了,觉得在宜阳县呆不下去了,就变卖了所有家产,赔了些钱财,随后趁夜避难长安,投奔亲戚去了。
他这事也就没法处理了,县令便让焦延寿自行处理。
当窦少君得知萧家丢下自己跑了,脸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萧家可是他的长期饭票啊。没有了长期饭票,他怎么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下去?
“老天,你玩儿我呢?”窦少君忍不住在心中呐喊,跟老天一番友好交流后,他重新提起了精神,向焦延寿打听:“焦老伯,咱们这儿是哪儿啊,离城里面远吗?”
焦延寿听到窦少君的问题,便放下手里的活,出声回答:“我们这儿叫丰李乡,离县城近三十里远。”说完,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小兄弟,你可是打算进城?”
“嗯,我打算去城里找个谋生的地方。这……萧家已经走了,我也只好另求谋生之处。”窦少君如实回答。
焦延寿看了看他,思考片刻,关切的说道:“小兄弟,你如今有伤在身,不如就在本乡安顿一段时日吧?”
窦少君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给焦延寿造成负担:“多谢老伯好意,小子这几日已经多有麻烦老伯,既然我已醒来,怎还敢留在这里给老伯您添麻烦,小子还是去城里另想他法吧。”
“小兄弟,你就放心的留下吧,这屋子如今没人住了,不会给我这老头子添麻烦的,你就安心的在此住下吧。”
焦延寿一边说道,一边看了看身边装粮食的陶罐。
“如今,这屋子里还有些吃食,应该够你吃十天半月,等你伤好了,你就在乡里看看有什么你做的,虽然乡里人没什么钱财,但一顿饭还是有的。”
窦少君见焦延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拒绝,“既然如此,小子就多有打扰,只是,焦老伯,不知这屋为何没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