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清肯定会直接说:“既然不好意思,那你再送回来吧。”
于是陈阮决定什么都不说,铺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又重新躺了回去,有了两床被子,果然暖和了许多。
“若是风寒,会影响明日试炼。”傅辞清的声音闷闷的,从黑暗里传过来,“上山之后,若有人问起,你只说我们俩是途中相逢,结伴上山的朋友就行,不用再作这副故意讨好的语气,惹人怀疑。”
原来是怕自己耽误了明日正事。
陈阮忙答了声好,刚一张嘴,寒气入口,又打了个喷嚏,忙把头往被子里缩得更紧了,随着身子逐渐暖和,睡意也渐渐袭来,听得傅辞清不再说话,陈阮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直到有轻浅的呼吸声响起,床上的身影才动了动,转了个身。
月亮移动,月光也跟着流转,倾斜过去,正好打在陈阮的身上。
傅辞清看过去,便看到陈阮将自己裹得像毛毛虫一般,只露出半个头出来,眉眼舒展,睡得毫无防备,十分深沉。她身上脸上都铺满了柔和的月光,在黑暗里格外明亮。
许是觉得闷,一只手无意识地自被卷里探出来。
骨节纤细的手腕上,缠着层层布条。傅辞清想起,那是自己之前割伤的。
亲人离世,仇人在侧,却也能毫无顾忌安枕好眠。
傅辞清觉得很奇怪,他从未见过顾怜这样的人,好像每天都是很开心的,无论面对谁,都能笑出来。
独自在江湖上漂泊惯了的人,哪怕在梦里也随时警醒的,因为很多时候,当你闭上眼时,就不一定会再有睁开眼的机会。
只是这一夜,傅辞清却是难得的好眠,大约是因为身边多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便也因此心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