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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太过真挚与坦诚,太过不设防。在这样一片或真或假的乖顺,三分真与七分佯装的温文面前,她一时语窒,话到嘴边,忽而话锋直转,反问道:“你可信我?”

“不信。”

十分果决,十分不留情面。

当真与你师尊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越兰亭又叹了口气,道:“我既救你,自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你的师门之人。能告诉你的事情我不会骗你,不能说的事你问也没有用。三个问题,问完我去睡觉。”

“好,”临衍挑了挑眉,道:“你是否认识我师父?”

“认识。再多不能说了。”

临衍讶然片刻,道:“此事同妖界是否有关?你是否认识宗晅?”

“不认识,不知道,我只当这是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此事不能说。”

临衍点了点头,大失所望,懒得同她计较,转身推门就走。

越兰亭见状忙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凤弈是谁。他是上古凤凰一族仅存的一脉,其为神裔,杀你要遭天谴。我不能告诉承澜他的身份,但……此间情形之复杂与危险,断非你们所能应对。而今洗尘山庄既增派了人手,我劝你们能退则退,莫要再在此事上纠缠。”

翌日,晓色云开,天光刚明,临衍在客栈小院之中愤愤练剑。他心下困惑而纷乱,是以那一剑一式如寒光积雪,也如春水冲开久积成珂的冰岸。

繁复绚丽,没有半点用处。

越兰亭趴在二楼的窗口边,一面嗑瓜子,一面坦然审视他的英姿。

她已许久不曾深睡。昨日在露台上站了一夜,而今发尾微湿,衣衫单薄,她浑然不觉,甚至想将瓜子皮吹下去。

屋檐的风铃摇了一摇,临衍抬起头,汗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滚过锁骨,直落到轻薄的单衣里。

二人四目相对,临衍忙偏过头。无妨,反正被这女流氓轻薄也不是第一次,久经沙场,熟能生巧,不可动气,不可动气。

短暂的尴尬一闪即逝,临衍愣了愣,旋即想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如果自己方才练得兴起,脱了上衣,这算谁轻薄了谁?

临衍忙扯过外套披在身上,越兰亭视而不见,一拂袖,关上窗,脖子挺得僵直。

他正思索如何绕开她往竹林中一探,谁料大堂后门一开,来人一袭雪衣,长身玉立,见了临衍,险些抱着他的大腿就哭出来。

“师兄!你可还好!?”

来人的眼睛实在是漂亮,黑白分明,光芒流转,眼尾微微挑着令人愉悦的弧度,镶在一副单薄的躯体中令人忽视不开。

他的鼻头扁而偏大,嘴唇太薄,若生于乱世,这本该是幅枭雄之相,若不是他的气质太过温和仿佛一道本该锐利的剑锋硬生生陷在了一汪温水之中,他必然比现下更为自洽与舒适些。

此人名唤肖连城,是天枢门肖卿长老的爱徒。

他把着临衍的肩膀上下打量,眼看他胸前一道浅浅的疤半露半隐,又要一嗓子嚎将出来。

临衍忙安抚地拍了拍肖连城的手背,遥遥朝他身后的承澜递去一道求救的眼神。

承澜昨日一场昏睡,今日心情甚好,幸灾乐祸,手抱胸前,眼看着肖连城“儿行千里母担忧”一样又将临衍上上下下审问了一番,直问得临衍面皮上翻红,十分不好意思。

天枢门小辈弟子素来对临衍颇多亲近,但再多亲近也不如肖连城一般癫狂。倘若他哪一日突发奇想想为临衍建一座庙,写一道碑,门中众人甚至都不会感到意外。

承澜在门中行事风风火火,替肖卿长老执掌门中小辈弟子的刑罚,而自从肖卿将戒尺交与她后,她同众小辈弟子越发有了些水火不容的势头。

临衍私底下敬佩她的为人,平日里对她则能让即让,也正因如此,他的示好之举落在了旁人眼中便像极了他一忍再忍而她越发得寸进尺咄咄逼人。

这乌泱泱的一群“旁人”也包括了墙头草肖连城。

此人平日里唯大师兄马首是瞻,对临衍可谓又敬又爱。而这一份敬意到了承澜这头便成了又惧又怕。

他一念自己平日里敬若神明的大师兄竟又同此罗刹一同行事,越想便越是寝食难安。是以当肖连城专程央了门中长老,由岐山千里迢迢往饶城而来的时候,门中弟子多以为他有病。

承澜平日对此人便甚是不待见,而今眼看着临衍被他缠得顾左右而言他,只觉今日风光太好,和风舒缓,天光明澈,海晏河清,老天有眼。

她闲闲抱着手臂倚在一方石磨上看够了热闹,这才闲闲一咳,道:“肖连城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临衍好容易挣开了肖连城的一双爪子,还未等他开口,三尺见方的小院中又挤进了一个人。

越兰亭手拿两串糖葫芦,自己还咬着一串。

她愕然眼见二位少侠在一棵老槐树下纠葛得难舍难分,而昨日还对她冷眼相对的承澜今日竟出奇地和颜悦色。

她小心翼翼将手中一串糖葫芦给承澜递了过去,承澜接过糖葫芦,道了声谢,颇具豪侠气势地拍了拍越兰亭的肩,对肖连城道:“这便是来时我与你说的那个高人。啧,你是没见她出手,那可真是摧枯拉朽,天地变色,连你大师兄都为此心折不已,念念不忘,辗转反侧,平日多有亲近。”

“……”

承澜说这话时想必并不曾料想到,昨夜二人在房门外的一番“亲近”实在尴尬得足以让临衍面皮滴血。

气氛登时奇妙了起来。

越兰亭一脸莫名,默然接收了来自肖连城的敌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头只剩一根的糖葫芦,一时也不知该给谁。

临衍眼疾手快将此物从她手中抢了过去,精准地往肖连城怀中一塞,道:“还不谢过姑娘好意?”

二人的指尖相触即逝,她的指尖微凉,略有些水汽。

甜甜的糖汁顺着细细的木杆子滴落到了她的手背上,他接过来的一手糖水黏得发腻,痒得他心头惴惴,愧疚难当。

“……太甜了吧这也。”

肖连城咬了一口糖汁苦着脸,临衍暗暗瞥了一眼越兰亭,只一眼,他的目光又飞速地移往别处。

“师弟方才想说什么?”

曾在楼梯口有过片刻“亲近”的二人心下有鬼,当此青天白日,他佯装得实在太过端庄无瑕。

肖连城猛地被临衍点了名,肩头一绷,道:“也没甚要紧之事。怀君长老专程令我来的时候小心些,他还对我略提了一句昔年凌霄阁的旧事。我虽不知他为何提起这茬,但我一路上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

言及“凌霄阁”,越兰亭茫然地眨了眨眼,剩下的三人神色古怪,却也未有一人出言解释。

“小心为上总是没错。还有呢?”

肖连城挠了挠头,道:“还有这个。”

他从袖带里掏出了一条绿油油的柳树枝,道:“这就是师父心心念念的阳春白雪,怀君长老特意让我将它带给你,他还说,四方成道会在即,饶城的事一结束,我们得赶快些回去。”

几人也并未解释这四方成道会又是何事。

眼看承澜的目光微沉,临衍慎重地接过这“阳春白雪”,越兰亭张了张口,道:“我买糖葫芦过来的时候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孟家二姑娘的尸骨不见了。那尸首本来已经入土为安,而后却不知为何,孟家祖坟被人刨了土,今早有守墓人回报了孟家大宅,现在孟老爷正拼命地往回赶。”

这消息可谓是晴天霹雳。临衍讶然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夜里。今早我买糖葫芦的时候恰见官府的人往城东孟家而去。倘若你们要去问上一问……”

“断然不能再跟过去。”临衍摇了摇头,一锤定音:“我们昨日才和官差起了冲突,如今凑过去那是自投罗网。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先往城西竹林里探一探。我前日里便觉得那绿竹林子实在古怪,此事既是妖魔所为,这兜兜转转绕这一圈下来,秘密想必还留在原地。我们先去探一探她的埋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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