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干花是个细致活儿,阿元想笑也只得先憋着,待一朵花烘到半干,只待压平再风干时,才低低地笑出声来:“阿霜,你说你家小姐得多不容易啊,养你这么个傻丫头,这以后还怎么放心地把你交给别人,啊?”
阿霜鼓着嘴,轻哼:“小姐!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也是头回嘛!阿霜是您的丫头,您可不能把我交给别人,阿霜这辈子只认您一个主子!”
阿元微微斜眼,凤眼儿里满是兴味:“阿霜啊,你这丫头可真不开窍。哪有跟着小姐伺候一辈子的道理,你家小姐我深明大义,指定给你找个好夫家!”
阿霜一愣,像是才反应过来,小脸儿腾得一红,低着头扭扭妮妮:“小姐!阿霜……阿霜还没有喜欢……”
“瞧你这样儿,可真是有了喜欢的人,可能说给你家小姐听听,我得给你把把关呀!”阿元一脸八卦。
惹来阿霜一个飞眼:“小姐!阿霜才没有呢!”
阿元摸着下巴,暗戳戳地想着,得去打听打听,免得廖飞白白相思一场,难怪外祖父带着廖光离开,怕是早就知晓了吧,居然都不告诉她!
可是大小姐,原因可不止这一个呀,你又何尝不是后知后觉?
时也,运也,情字向来难理,缘字向来难言。缘分之妙不就妙在此处?
京城外有一座山,名南向山,南向山上有一寺,名白山寺。
没有人说得清这座寺庙具体建造于何年何月,又缘何坐落在长满红枫的南向山,却名曰白山寺,就像没有人说得清宋府门前的槐树到底历经了几载春秋。
只知道历朝历代更迭,天灾也曾蔓延,战火也曾洗礼,甚至南向山的红枫曾在前朝时因一场大火化成灰烬,满目疮痍,而后破土重生,只有白山寺,一如既往的香火鼎盛。
民间曾有传说,白山寺的第一任住持乃金身佛陀转世,圆寂之日,佛光普照,鸾彩飞鸣,而后化作流光遍布南向山。
先不论传说是否有据可查,白山寺俨然已经是京城百姓心中的信仰,且还是个不可撼动的存在。
因此,坐落在后山的西林寺愈发显得香客稀少,冷冷清清,不被人知。
“玄敏师姐,我不该任性,害你受罚。”玄玉低着头,哽着说了一句。
“无事,佛前可静心,倒不是件坏事。”
被唤玄敏师姐的这人只是抬起头,深深地望着眼含悲悯的高大佛身,一身灰蓝的僧袍也掩不住这人清然出尘的气质,只是不知缘何,周身的悲伤似如实质,缓缓沉淀,厚重浓郁。
一个尼姑,一个修行之人,不该是洒脱自如,踏出红尘俗世,悲悯怜惜世人么?又是哪里来的悲伤,如鲠在喉……
“师姐,我错了……”
旁边跪着的小尼姑哽咽着说道:“师姐,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你不要伤心了,玄玉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