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给我滚一边去！”杨大妈正式开启泼妇骂街模式，手指杨开怀。

不怕娘亲吗？从小家里打他骂他的都是娘亲，一见到娘亲就乖乖的杨开怀岂会不怕？他腿在颤抖，谢春看在眼里，担心地戳了戳他后背，提示他躲到一边去。

不能躲，尽管杨开怀满脸恐惧，尽管他知道回家后要挨打，尽管春春让他躲开，但他已下定决心，说什么都不能躲，再怕也要坚挺着。

“开怀，快让开。”谢春怎么会不清楚，这是唯一一个愿舍身替她挡箭的人，所以她心疼他。

杨开怀仍旧不挪动半步，张开双手，状似在老鹰面前保护小鸡的鸡妈妈。

“娘，娘……”开怀不住地呼唤娘亲，乞求她别为难谢春。

杨大妈心里默叹了一口气，她怎么生出了一个甘于撒娇求饶的儿子来，她不会当着众人训斥杨开怀，但不代表不会训斥别人家的孩子。

“你给我们家开怀喝什么迷魂药了？”杨大妈朝谢春方向逼去，杨开怀和谢春顺势后退。“我家店还开不开了？你个内贼，还不给我走开？！”

杨开怀若开口一定结巴，所以用行动来表明他要保护春春的决心。看着他宽阔的肩膀从未退却，谢春起了私心，她不再想赶走开心果了。

生了个不争气的儿怪谁？！杨大妈的苦处只能装在肚子里，这辈子她都甭想指望这扶不上墙的烂泥了，要什么功名利禄，只要她儿子健健康康，娶个家境过得去，还算贤惠的妻子就成了。说不定她还能指望孙子将来建功立业呢！可现在，这谢春使了狐媚子妖术，迷得杨开怀天天往外跑，还胳膊肘往外拐，拿些上好的排骨肉块送人。肉铺能挣再多银子也不能这样做慈善啊！！！她谢春又不是菩萨，凭什么他儿子拿上好肉敬上？

“杨伯母您听我……”谢春壮起胆子准备好好解释一番，她已经酝酿了一番话。可惜话才提到嗓子眼，

“闭嘴！”杨大妈粗鲁地打断谢春，接着不顾旁人的白眼，训斥道，“别想打我家开怀的主意，都不知道你娘是谁，哪来的你你知道吗？”

这么狠的话能噎死一个大活人。杨大妈却轻而易举像丢掉烫手的手榴弹似的炸到了谢春心中，看到谢春面如死灰，杨大妈心情畅快，终于报仇，谁让谢春不动声色就将她的宝贝儿子从身边抢走了？

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从谢春身上剐下滴着鲜血的肉片。她静默，对，伯母您说得对。

明明是意思相同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竟不同于自个的嘴，不少刚才还嚼舌根的妇女，突然从杨大妈身上意识到原来他们的闲言碎语的杀伤力那么强。当时她们逞口舌之快，全无羞愧之情。现在竟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什么错。

之前还替谢春挡挡口水的两位大叔，此刻根本没法开口。他们试过几次反击，均已失败告终。

谢春耳朵里嗡嗡作响，她已经听不清杨大妈在胡说什么。平复才没多久的心情再次被言语激荡出汹涌浪花，没有娘亲是她的错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指责她？她也想见见她的娘亲啊，垂下眼帘，谢春带着失落的心往回走去，弃杨大妈的破口大骂不顾，将那些好事者的面容甩在身后。此刻的她只想躲起来，躲到一个没有人提起“娘”这个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