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人脸上突然有了笑容,大步走向电梯间。
大概是听见电话那头的跑步声,正耐心检查患者病历的宋淮轻声叹气:“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我不是着急。”卫儒孟笑着摇头。“我只是想见你。”
不,不应该这么。
他只是想告诉她,他等这串号码等了很多年。或许只是工作号,但至少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为什么非要在今晚上急着见面?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卫儒孟走进电梯。“或者也有点。等下见面吧,电梯里信号不好。”
宋淮茫然地盯着已经漆黑的手机屏幕,还是立刻翻出那个药瓶,往嘴里塞了几颗,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上次在办公室的见面并不算和谐,也不知道这次他到底想找她些什么。如果最后又变成上次那样的话,岂不是……
听见敲门声,宋淮下意识看过去,声喊了句“请进”。
卫儒孟轻声进门,反手带上,在她面前坐下,有些拘谨地看着她。
“你拿毯子盖着腿吧,看你也没穿很厚的衣服……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坐着,我去就校”卫儒孟起身。“没事。”
宋淮默默看着他倒了两杯水回来,重新坐好,还是茫然:“找我什么事?”
“主要是道歉。”卫儒孟有些不确定地接过她递上前的毛毯,盖在腿上。“之前我问了你关于生病的问题,还用曾经的那些破事来影响你的心情,我觉得很抱歉。”
“生病的事情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之前的那些坏事也是我没法预测的,所以我在努力调节心情。别人提起来的时候我也努力镇定,因为这些都是不可控的。”
“我知道很痛苦,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隐瞒,我知道很痛苦。”卫儒孟顿顿地开口。“以及,当时刘思锐跟我承认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想象你那个时候有多难过。再加上我之前没能履行承诺,或许对你来还是另外的打击,种种因素叠加起来,我除了抱歉,也不出什么了。”
“我吃过药了。”
“所以你现在很镇定。”
“但是我现在还是很痛苦,那种感觉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宋淮微笑,眼泪猛地掉下来。“哪怕我现在很镇定,只要想起曾经的事情,我还是很痛苦。”
卫儒孟下意识起身,把椅子搬到她身边,抽了张纸,心翼翼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不管你之后有没有回来,我觉得那对我来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状况已经完全不支持我去想那些关于你的事情。我的世界从我离开那个城市开始就已经彻底漆黑了,任何人都不管用,你没办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但是我现在回来了。”
“你觉得能帮上任何忙吗?以我现在的状况,靳羽嘉都没办法帮我,你觉得你现在可以吗?在消失了这么多年之后?”
“我知道我现在做这些都是杯水车薪,靳羽嘉的,我知道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对你来就是个麻烦。”
“所有人对我来都是麻烦。”宋淮止不住地颤抖。“我的世界除了黑暗就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任何人任何事在我这里都没有意义。靳羽嘉、余燃、徐御荣、秦枫、郑梓昕是我朋友,你和其他病房的那些人都是我的病人,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了。你们在我生命里做的改变其实没有区别,他们会些好听的话让我在镇定的状态下开心起来,你会在我镇定的状态下跟我你现在的伤口情况,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卫儒孟轻声开口。“不只是……病人。”
宋淮抬起头看他,眼泪还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