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话,似乎又让众人燃起希望。除了绝望地擦身子,能做些别的事总是好的。
穗穗抹一把眼泪,忙噔噔取来挎包。
老夫人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包中之物一件一件抖落在床头案几上。
灵擒爪、折叠洛阳铲、南镜、闷火球……
这些东西见所未见,老夫人不由得蹙了蹙眉。
而其余的人则是目瞪口呆。早好奇宜贞小姐的挎包了,本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想竟是些破铜烂铁。
穗穗心焦,随手拿了南镜在梁宜贞身上比划。好似那是照妖镜,能驱赶小姐身上的厄运。
丫头们只当她魔怔了,虽忧心,却无法理会。
看来,梁宜贞这回是真没救了。
一时,又有些伤感。
哐当!
一个蜜色瓷瓶自包中滑落,滚了两圈,停在案几一角。
老夫人与薛氏对视一眼,忙打开来。
雪白的丸药指甲盖大小,塞满了瓷瓶,隐约飘着石榴花的香气。
女孩子们贪嘴,将百花制成香丸,平日里当零嘴吃也是常事。可这个,也不像啊…奇奇怪怪的…究竟是何物?
这些东西穗穗自是见过的,她拽着薛氏啜泣:
“这些东西都是小姐不离身的,她是想要陪葬吗?不行啊!要救小姐!你们都要救小姐!大夫呢,为何没有大夫?”
薛氏扶额。寻常大夫若有用,他们又何至于愁成这般?
但穗穗有句话却说到了点上,她们也许真能救梁宜贞。
临死之人的话,定然是为了自救。她说了“包”,而包中唯一能救命的,似乎只有这瓶丸药。
老夫人沉吟半刻,眸子定神:
“用药。”
四下一怔。
“母亲…”薛氏试探道,“这个…想来薛神医就要到了。”
“等不及。”老夫人斩钉截铁。
决不能干等着人来救,人要懂得自救。
梁宜贞自打棺中醒来就不同了,这一回,她选择信任小孙女。
眼见梁宜贞脸色越发苍白,气息轻若游丝,只怕再拖下去这捡回来的命也没了!
“还不快!”老夫人厉声一斥。
薛氏虽揪着心,却不敢再劝。况且宜贞眼下的样子,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眨眼的功夫,小婢已取了盏温水。
老夫人亲自接过,化开药丸,一勺一勺喂她吃了。说来也怪,竟都喂了进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梁宜贞面上的霜也褪了,脸色也好些。四下这才松了口气。
换水的小婢看得惊奇万分:
“老夫人真神医也!”
“宜贞小姐就要醒了吧?”
“适才可吓死了!”
……
众婢子叽叽喳喳,沉浸在小姐好转的喜悦中。
啊!
不知谁忽一声尖叫!
只见梁宜贞剧烈抽搐,手脚皆不受控,眼圈青紫,嘴角流出奇怪的浓浆。那样子,比满脸霜花更可怕!
丫头们吓到了,不住朝后缩。薛氏亦捂着嘴不敢说话。
老夫人死死盯着她,心中七上八下。别是自己害了这孩子吧?那句“包”,果真不是自救之意?
她急促呼吸,双手攒成拳,陈年的皱纹绷得笔直。
“薛神医到了!”
门外一声高唤。
鄢凌波一脚踹开门,与薛神医疾步而入,带起一阵风。
不知是否太急,他猛绊了一下,叮铃哐当,撞上身旁的花几。
“自己眼睛还伤着,又急什么?”薛神医冷言,也不去扶,越过鄢凌波直抵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