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没问题。”
看到死者的母亲渐渐稳定,贺辞繁心中的顾虑一下子就减少了大半,问话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我们刚刚了解到,您家丢了一些贵重物品,都丢了什么,价值多少?”
“给我女儿新买的平板六千,笔记本电脑五千,还有我太太放在床头柜的两个玉手镯,枕头底下的两千现金,都是在主卧丢的。”
孙文回忆了一下说,之前辖区派出所的警察找他核对过大概情况,他有印象。
贺辞繁听了觉得不对,怎么感觉死者是和妈妈一起睡的?可是死者倒在次卧。
高彪也察觉到了,问姚玉葵:“您和女儿一起睡主卧,您丈夫睡在次卧,是这样吗?”
“对。我丈夫经常改作业到很晚,我们都分开睡。”
“您女儿一般什么情况下会去次卧?”
孙文不明白他们问这些的意义,但还是回答道:“一般只有叫我吃饭的时候,或者我有事找她。”
高彪和贺辞繁相视一眼,他们敏锐的感觉到里面有问题。
不过这些都还是猜测,他们不会轻易告诉死者家属。
“最后再问几个问题,两位最近有没有和人产生过纠纷,进出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孙同学和你们反映过以上这两种情况吗?”
孙文和姚玉葵都茫然地摇摇头。
贺辞繁合上记事本,站起身,“暂时先问这么多,感谢两位的合作,如果接下来的调查里有需要两位的地方,还请多多配合。”
“一定一定。”孙文也站起来,准备送送他们。
宋一桥见询问结束,收起了茶几上的录音笔。
“那我们就先走了,孙先生别送了。”
虽然贺辞繁这么说了,孙文还是跟着送他们到了楼道,最后被袁湉软声细语地劝回去了。
隔壁房子里痕检的同事还在工作,贺辞繁摸出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多了。
贺辞繁饿过头,胃里已经没有感觉了。
“你们先去弄点吃的吧,我再在楼上楼下转会。”
宋一桥第一个反对:“别啊老大,要不我和湉姐去找死者买菜的菜店,你和彪哥再在附近看看,咱们八点楼下碰面,一起吃呗。”
难得宋一桥有这么高的觉悟,贺辞繁点点头同意了。
“我们上楼看看。”
贺辞繁指指楼上,先一步踏上台阶。
通往四楼的台阶更黑了,贺辞繁不得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走到楼梯中间平台的时候,他注意到右手边的墙壁上贴了一张报纸,很工整,报纸已经旧的泛黄了。
“这什么?”
贺辞繁伸手摸了一下,意外的没有戳到坚硬的墙面,纸面微微内陷,好像里面是空的。
高彪看见他的动作,解释说:“好像是个洞,二楼也有,这个位置应该是厕所,要不我去厕所那里看看?”
贺辞繁微一点头,高彪两三步就蹦下台阶,去房间里观察了。贺辞繁收起疑惑,转头继续往上走,灯光打在布满灰尘的台阶上,贺辞繁想要迈出的脚步顿住,他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
台阶上布满了灰尘,确实符合王智雄说的那样很久没人居住,但是这些灰尘的分布并不是规律的,台阶的中间有扇面状的干净区域,灰尘大多堆积在两侧。贺辞繁往上看了两阶,都是一样的情况。
“头儿,封起来的地方是厕所天花板。”
高彪蹿上来,身后还跟着孙文。
孙文补充说:“以前楼上的小孩老是往洞里扔东西,砸到厕所天花板上,我们就用报纸封起来了,差不多有十几年。”
高彪看贺辞繁蹲着看台阶,不明所以。
“怎么了头儿。”
贺辞繁半蹲着,声音含糊不清地说:“你去找个痕检的同事来,我感觉楼上可能有证据。”
“哦好。”高彪也没问原因,立马又下去了。
孙文探过头来看,同样看到了台阶上的灰尘分布,他说:“这个啊,可能是之前他们来修屋顶的时候打扫的吧。”
贺辞繁抬起头,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几天前,因为之前下过一场暴雨,他们楼上屋顶漏了,水一路渗下来把我们房间的墙壁都弄湿了,我就打电话让他们找人来修,可能是那个时候。”
贺辞繁伸出手指在台阶上轻轻一揩,白手套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灰尘。
高彪已经带着痕检的陈洛上来,贺辞繁把孙文的说法又重复了一遍。
“不如再上去看看吧。”陈洛建议道,单凭这些可能构不成证据。
贺辞繁没意见,嘱咐孙文站在原地等,他们三个人往楼上走。
摸索了一番按亮了四楼楼梯间的灯,可能是太久没换灯泡,灯光有点昏暗。
高彪试着拉了一下两边大门的门把手,确定都是锁上的。
“看这里!”陈洛指着通往五楼的台阶。
这些台阶上的痕迹更明显,也更新鲜。
厚厚的灰尘上呈现杂乱的线条状纹路,像是用梳子之类的齿状物梳理过,这些痕迹都集中在每一级台阶的中间部分。
“是这个吧?”高彪指着灯按钮下的一把破苕帚。
陈洛蹲下来,用手上的手电筒照苕帚的底部,上面附了很多灰尘。
“感觉是,贺队长和我一起再往楼上看看吧。”
“好,高彪你帮忙按下灯。”
高彪比了个ok的姿势。
贺辞繁跟在陈洛后面,贴着墙踩着他的脚印上去。
能动的空间实在太狭小,陈洛又在他正前方挡住了大量的视线,贺辞繁不得不把头抵在墙壁上。
人影的缝隙间,贺辞繁看到了一个墙洞,和三楼同样的位置,只是没有用报纸贴上,露出黑乎乎的洞口。
楼梯间的灯突然黑了,只有他们手上的手电筒和手机还在亮。
高彪重新把灯按亮,身前的陈洛已经蹲下来观察地面。
眼前恢复光明,贺辞繁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墙上的洞口里。
上面有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