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只比试拳脚功夫。
一开始魏轻看钟情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提心吊胆,万一把她打伤着,有个三长两短的,不说天机老人和他爹会怎么收拾他,就连他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然后钟情出招,他一下子就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少女的招式轻灵飘逸,扬长避短,避开自己力气不足这一短处,最大化发挥了她纤瘦这一点所带来的优势。
少年认真起来,永安侯之前为他请来教他功夫的是战场上退下的老将,他所学并没有什么套路,都是基本招式。
然而经过老将的指点和他多次实战,他的招式干脆利落且灵活多变,都是直逼要害的杀招。可惜没有系统章法。
二人你来我往,最终钟情撑着魏轻的肩轻轻一翻,落地,转身,纤细的手指点在他后颈处。
尘埃落定。
钟情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因为经过一番打斗呼吸有些急促。她点点头:“你的基本功很扎实,只是没怎么刻意学过招式。”
她转身进屋,从饭桌桌子腿儿下拿出本皮破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书,然后把自己平日里看的老子顺理成章塞回去继续垫桌子。
一旁目睹一切的魏轻:“你不是天天都看这本吗?我给你找个别的垫。”
钟情摇头:“今天正好看完了,就它吧,不用费事儿。”而后她把书递给魏轻,“以后早上早起跟着这本书练。”
魏轻接过,随手翻了几翻,只见其中招式新奇复杂,玄妙无比,恨不得立刻就练。但他没被眼前的高深武学冲昏头脑,很舍不得地将书推了回去。
“钟情,这本书的价值你知道吗?怎么傻了吧唧的什么都往外给啊?”
钟情愣,又推回去:“什么价值?没有看它的人,它就什么价值也没有,只配垫桌子腿儿。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外人。”
魏轻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心跳加速,扭捏地问了句:“对你来说,我不是外人啊?”
钟情仿佛觉得他很奇怪似的看了他一眼哒:“你自然不是什么外人,你是我师弟。虽然你还没行拜师礼,不过师父他老人家一贯随性,既答应了收你为徒,那些虚礼也就不重要。”
魏轻心中的小人默默吐血,他会错意了。
晚上吃了饭,魏轻照例看他的那本万神,此书太过玄妙,他看得极慢,连十分之一都没看到。他对面坐着的钟情则是换了本书看。
看书看得眼累,他抬眼转了转眼珠,休息一下眼睛。本来在他对面看书的钟情不知道怎么了,脸色惨白嘴唇发紫,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嘴唇紧咬。
他慌了,跨过矮几单手揽过她,让她靠着自己能舒服些问:“怎么了?”
余毒复发。
她艰难开口:“疼……我房间,枕头下面有……药,请帮我去拿……”嘴唇几乎要被她咬破。
魏轻将她打横抱起:“得罪了。”一面抱着她往房里去。
他这才发现钟情简直轻得像片羽毛。平时看她吃饭吃两口就饱,还以为全天下女人都是这样子,怎么也没想到她那是在一本正经地挑食。
钟情房内陈设和她平日里的打扮十分符合,都十分简约素净,说是男子的住处也无不可。
魏轻缓缓地将她放在床上躺好,又从她枕头下摸出一只素白瓷瓶问:“几颗?”
钟情声音都颤抖了:“两颗。”
他拔下瓶口红绸,从瓷瓶中倒出两颗丹药在掌心,另一只胳膊托住钟情的脖颈将她慢慢扶起倚着自己,才把药送入她口中。
待她咽下,他问:“好些了吗?“
钟情疼得不想说话,什么药能这么快就见效啊,仙丹吗?是以她依旧忍着疼,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嘴唇紧咬,指节泛白。
魏轻看她这样忍着,气得把手放她唇边:“哪儿学的毛病?疼成这样还要忍着。想哭就哭,还有,你别咬你那嘴唇了,都咬出血了,咬我手吧。”
她别过头闭上眼,不肯咬,依旧咬着自己下嘴唇。
他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人,都疼成这样还要跟他对着干。他气道:“钟情,你毛病是不?能不能听点话?”
钟情已经疼得脑子有点不清楚,魏轻语气又重,她便莫名其妙地委屈起来,将头侧得更厉害,眼泪扑簌簌地掉,故意唱反调似的咬得更狠。
魏轻揽着她的右手有些灼热,有水滴在上面。他忙不迭低头,只见她睫毛都是雾蒙蒙的,像笼了一层水雾。
完了。
他把钟情弄哭了。
钟情:打我。
魏轻: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