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小白忍不住问:“钟情,那你呢?你会舍不得我吗?”
她脱口而出:“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这房子倒没什么要紧,去别处再找地方住就是,总归你我在一起,没什么好怕的。”说着起来收拾东西去了。
小白依旧坐在原处看着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差不多将要用的东西打包完毕,天色暗淡,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钟情立时决定明日再启程,赶夜路不安全。
草草睡了一宿,第二日清晨雪霁初晴。小白背包袱,右手牵钟情,一人一尸开始往南边去。
刚到半山腰处,小白攥紧她手道:“有人。”脸色依旧没什么表情,像是在低声和钟情在聊天气好坏之类的家常。
钟情假装崴脚,崴的十分浮夸。她一只脚分明没踩空,硬要装成踩空了的样子,慢悠悠地上跌。
小白嘴角抽了抽,罕见地有了人性化的神情,大约是对钟情浮夸的演技感到无言以对。他默默伸出双臂接着钟情,听到她的小声耳语:“背着我,跑。”
大可不必。
小白想说这些道士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吸食月华修炼,和那些寻常僵尸可以说压根不是同一类东西。
但想想要解释这么多,再看看钟情眼睛亮晶晶的,哪有一点害怕?分明是跃跃欲试蠢蠢欲动。可见一直待在山上,是把她憋坏了。
小白躬身,钟情慢吞吞地爬上他背,倒不是虚弱,因为她穿得实在太厚,手脚不灵便。
在小白背上趴好,她腾出一只冰凉的手揪揪小白耳朵:“咱们开溜。”
埋伏在此处的道士们冻的嘴唇发紫,偏偏连吸一声鼻涕也不敢,只因怕被他们听到,埋伏的计划就破产了。
眼见两人就要踏入他们的埋伏范围之内,一众道士屏住呼吸,忍不住绷紧人中,内心疯狂叫嚣着快进来,快进来呀!
接着他们就看到那村妇浮夸地崴了个脚,好巧不巧就在下一步要进入陷阱的地方。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们快要抓狂,恨不得亲自上场直接把这事儿多的女人直接踹进去。
然后他们又看着那村妇如同动作慢放一般悠然地爬上那俊美男子的后背,亲昵地揪了把男子的耳朵。
紧接着俩人往回飞奔而去。
跑了?
跑了!
道士们再傻也知道这对男女分明知道前方有埋伏。他们却还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戏弄他们?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行人呼呼啦啦地追着钟情和小白,并从袖子中不断掏出各式各样的符箓,口中念动咒语后向他们丢去。
小白虽然背着穿得厚重的钟情,依旧灵巧轻盈,在符咒之间跳跃腾挪,硬是没让自己和钟情沾着一丝一毫的法术。
他撑得住,背上的钟情却撑不住了。她脸色煞白,头晕眼花,被颠得胃都要出来。于是她趴在小白耳边说:“小白,停下,我想吐。”
小白一个急刹车停下,反手把钟情抱着放在地上,一挥袖把那些五花八门的符咒都挡在地上,免得这些东西伤了钟情。
片刻,道士们追上,自发围成个圆,把他二人圈在中央。蓝袍为首,发言通常是他来,正要开口,突然一道呕吐声打断了他。
钟情再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哗啦啦地吐了个痛快。
在场的道士们脸色都不大好,一副被她冒犯和嫌弃交加的表情。一时间场面静谧,十分尴尬,还有点恶心。
小白面色不变,没把那些道士放在眼里,从袖子里掏出条帕子递给钟情。
钟情惨白着脸接过,虚弱地道谢,擦了擦嘴巴。她这具身子体弱,又是冬天,受不住颠簸很正常。
她靠在小白身上看向能做主的蓝袍问:“你们这群道士追我们做什么?”
你们不跑我们也不会追啊!
想是这么想,蓝袍却说:“这位……姑娘,可能你有所不知,你这夫君不是凡人。”
钟情抬眼瞧着蓝袍,神情懒倦:“不是凡人?那是什么?神仙么?你拦着我们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的?”
蓝袍噎住,看看道友们,再看看小白。相比之下,小白看起来确实更像神仙而不是僵尸。
他瞪了眼昨晚告诉他们小白是僵尸王的那名青年道士,生硬道:“你离他远些,他可是僵尸,还是僵尸中的王者。”
钟情眨眼:“僵尸王?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僵尸我也听说过,身子僵硬,眼睛发绿,不会思考。可是我家小白黑发黑眸,能跑能跳,可聪明了,你们凭什么说他是僵尸?”
道士们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内部先小声议论起来,有的被钟情说服,内心动摇。
青年道士歇斯底里地喊:“你胡说,半年前在集市见你们二人,他还黑布遮眼,这分明是用来盖他的绿眼睛!当时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