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侧头小心的抬起身坐了起来,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去着发间的发夹,一面手不停小心的取着,一面薄怒带嗔说道
“扎你,活该,谁让你嘴贫!”
解开了头发,见萧鸿轩还在揉着胳膊,过去帮着解开衬衣扣子,把萧鸿轩上身脱得精光,再看胳膊,一个小小的伤口,向外渗着血。
崭新的小家,也没有准备酒精,碘酒之类的。
婚后三天小两口拎了礼物回娘家门。
在谢家吃了一顿岳父谢伯谦精心准备的饭菜,撂下饭碗,谢伯谦柳春枝老两口催着小两口领路一起去医院看望久病卧床的亲家公。
没想到这一去却起了事端。
小儿子娶了妻,萧父最后的念想也算了结了。萧鸿轩结婚当天,一对新人来病房拜见过他,强打着精神给孩子们发了红包。对小儿子漂亮的新媳妇谢莹,老萧是一万个满意,不善言辞的老萧靠着垫在身后的枕头,瞧着一对新人,颤着唇来来回回不住念叨的就一个字,“好!”一个或者两个三个连在一起,反复说着。
欢喜了一天,隔天的早晨老萧就开始拒绝治疗,这时医院里提供的治疗也不是真的能够治愈老萧的疾病。打的都是价格昂贵的营养针剂,用以维持失去自身吸收能力的老萧的生命。
谢伯谦夫妇随着女儿女婿来到医院病房,守护在萧父身边的萧雅忙着张罗着搬了椅子给谢伯谦夫妇,恰巧老萧精神尚好,细细碎碎,首次见面的两亲家小声说着话。
萧鸿轩一旁垂手立着,见父亲病床边没了二十四小时挂着的针剂,疑惑地看着给谢伯谦夫妇端水的大姐。
父亲断药这事,小弟新婚,所有人就都瞒着小两口。这会,瞧见小弟询问的眼光,萧雅知道也瞒不下去了。向房门摆头示意着,出去说话。
走廊里萧雅压着嗓子将父亲已经从昨天开始拒绝治疗,讲给萧鸿轩谢莹听。
萧雅说的伤心,萧鸿轩听的难受!
这拒绝就是在拒绝坚守生命,备受病痛折磨的父亲已是决定不再坚持。
姐弟两都明白,多日来的坚持,父亲已受够病魔折磨。眼看着治疗费用如同吞金兽在一日日吞噬着一家人辛苦积攒的家底,父亲才会决绝的拒绝治疗。
走廊里走过来白衣护士,熟稔的将手里拿着的单据递给萧雅,嘴里催促着“185床该缴费了。”
萧雅一愣神,不用去看手里的单据,这些日子都是她在打理医院中的事情。作为一个职业会计师,父亲治疗的支出,于她来讲,只算是个小小的账目。
停了药怎么还会催费?账上的钱足够再支撑停了药的父亲住院一周时间的住院费用。
见姐姐脸色不对,萧鸿轩猜测和姐姐手里的单据有关,伸手自姐姐手里取来单据,翻看着。
一旁一脸的不耐烦等候着的身材娇小的小护士嗤笑道“哼!你能看懂吗?”
医生扭曲着中英文混杂,狂放抽象了书写的文字,萧鸿轩真就看不懂。可他刚刚才听姐姐说过,父亲已经两天没有用药了,恰巧,人血球蛋白也是父亲住院后一直在用的营养针剂,医生七扭八拐的字,不认识却记住了样子。
“昨天怎么还有两支人血球蛋白?一瓶280,加上辅助针剂,就是三百五十多。
哼!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护士的嗓门吊的高高的,尖锐地声音在走廊坚硬的墙壁屋顶反射着回音。
“什么怎么回事!!”
本就高昂的声调陡然再次拔高,尖利的声音摩擦着萧鸿轩姐弟和谢莹三人的耳膜。
“穷横什么,保命时哭爹叫娘求爷爷告奶奶,没钱了就想赖账。”
一身白衣白帽身材娇小的护士,毫无畏惧,仰看着高出一头一身怒气瞪大双眼的萧鸿轩,靓丽的面容因为激动,扭曲狰狞。
嗤笑道
“既然没钱就不要看病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