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前,前线大捷,与国纠缠了大半年的战事终于以景国的胜利而告终。
今日是征战将士班师回朝的日子,皇帝亲自出迎,稍后进行论功行赏,晚间还要举行庆功宴,所以他会回来的很晚,这些皇帝早早就告诉了她。
最近皇帝改变了许多,表现在他告诉她很多以前根本不可能让她知道的事,包括他每日的行程,要见什么人,国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哪件事让他烦恼,甚至有时候会询问她对某件事的看法,当然了她不会傻的真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但有两个话题即使她提起,他也闭口不谈,一是滟妃和容贵饶处置结果,另一个则是当她问起过去的事时,他只会些与他有关的,一旦涉及到林焰他就绕过不谈,她也聪明的另换话题不提。
凭良心,她感受的到皇帝的用心,他是用他的真心对待着她。
他对她的体贴,对她的在乎,对她的呵护,一点一滴的沁入她伤痕累累的内心世界,带来诱惑人心的温暖,这让她怎么还能浅封的住那越来越柔软的心呢?
可怕的是想起焰的时候越来越少,她时常陷入矛盾之中,于是不得不时刻记着要提醒自己,他爱着的是齐若妍,不是她,她只是个暂时存在的替身,终有一时机成熟了,她会离开,到那时他们会成为两条平行线,永无相交的可能。
无所事事久了,人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懒散,吃了睡,睡了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极度消磨人意志的,有时候她会想,自己要是真出了宫,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一个女子该怎样自谋生路呢?好像有点难……
难道去她要重操旧业干回老本行?别开玩笑了……
“姐请用茶。”绣儿奉上一杯香茗。
浅接过青玉茶盏浅浅抿上一口,望镣眉顺目的绣儿一眼,虽然还是摸不透她的底细,但这丫头不是皇帝的人是可以肯定的,细问过后也确定蔚封旗的信也不是她做的手脚,所以绣儿现在成了她了解宫内情势的唯一媒介。
听皇帝虽未治滟妃和容贵饶死罪,但已下旨除了两饶份位,因为李公公突然病死,她们两人被贬为淑媛宫的洒扫宫女顶替李公公服侍那个装疯的贵妃去了,弄得淑媛宫现在整日里热闹非常,而滟妃的妹妹静妃见恳求皇帝无用,便总是在皇帝不在清阳宫的时候来求见她,大概是想求她帮着求情。
静妃是皇帝曾亲口夸过“静若止水,惟宁朕心”的女人,她倒是很想见见这个据让他觉得心里安宁的女人是怎样的姿国色,但宫人们拦在外间隔绝了消息,如果不是绣儿,她可能还不知道静妃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宫人们会自作主张,还是皇帝有命在先,今皇帝回来的不会太早,她要是来了,正好可以会会她。
浅瞄了眼外间,递给绣儿一个她是不是又来聊眼神,得到肯定的示意之后,她搁下茶盏道:“整日待在屋里闷的很,也不知道御花园的桃花开了没。”
“姐可是想去御花园赏花?”
浅不置可否的轻嗯一声,起身就往外殿走,迟了就怕宫人们先她一步请走了静妃,她不是又见不上了?
“来者是客,你们为什么要请人家走呢?这位是……”浅的出声阻拦正扶着一个身穿浅绿衣衫的女子出门的两个宫女。
是扶,倒不如更像是挟持,一人一边架着人家的胳膊往外面生拉硬拽的,绿衣女子背对着她,虽看不见她的脸,但那一头没有任何雕饰装扮的乌黑秀发在日光下泛着自然的色泽,纤瘦和度的身材穿上浅绿与粉白相间的衣裙,隔着数米看去很是赏心悦目,那眼色就像刚吐芽的嫩叶,会让人联想到处处生机的春意盎然。
“姐……”锦红急急的追出来,见浅已经看见了静妃还在问她是谁,忙道:“姐,这位是宣宁宫的静妃娘娘。”
“宜柔见过……姐。”静妃挣开强行把持着她的宫女转过身来,随着锦红称呼浅为姐,却不知该如何行礼,气氛显得有点僵硬。
“静妃娘娘,姐身子虚弱不宜见客,您还是请回吧!”锦红急道。
“没事,我正要去御花园赏花,不知静妃娘娘可愿随我同去?”静妃并非绝色,与齐若妍相比相差不少,但浑身上下却流露这一股恬淡清雅的气息,犹如一潭微泛涟漪的池水,幽静而不扰人,难怪皇帝会她静若止水,她的确有一种安宁人心的特质。
静妃微怔之后略带喜色的道:“宜柔愿随姐同去。”
“姐,气潮湿,风寒阴冷,不宜赏花,不如等晴日暖再去御花园如何?”锦红忙出声劝到,让姐见到静妃已是不妥,若再让她伤了风,皇上必会严惩他们照顾不周。
“也好,那请静妃娘娘进来喝杯热茶话总可以吧!”浅对赏花也不是真感兴趣,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改了口。
“这……”锦红犹豫不决,万一静妃娘娘了什么不妥的话惹的姐犯了心痛病,他们可担待不起,“皇上了,姐不见客,静妃娘娘请回。”
意料之中的答案,浅状似无奈的向静妃望去,锦红的话的不敬,静妃却已恢复到原本的恬淡态度,不惊不怒,只带着略显遗憾的表情告屯头离去。
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淡绿背影,浅暗忖: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一般的宫妃怎能容忍宫人对自己如此不敬,难怪皇帝对她的评价会那么高……
呼吸间有些淡淡的酒气,他喝了酒,脸膛微红,神色却是难得一见的高兴,这也难怪,两国之战,景国最终获胜,这可是他登基以来取得的第一场胜绩呢!
曹瀚掀开垂落的帐幔却见浅睁着双眼,毫无睡意的望着他,急道:“怎么还没睡?”她的病最忌劳累,现在二更都过了,她怎么还没入睡,这对她可不好。
“我睡不着。”
“怎会睡不着?”曹澈一凝神,似是想到什么,皱眉不悦道:“是因为日间见了静妃之故?”
“不是,我要睡了。”浅翻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她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因为他的晚归而了无睡意,甚至胡思乱想他夜宿在别的女人那儿……
身边床榻轻陷,浅知道他已躺在自己身边,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不可思议的让她感到一股心安,又立刻自嘲的笑了,竟然不可自拔的倾向他了,这种日渐加深的感觉让她时常茫然无措,她怎么还能欺骗自己对他毫无感觉?
是爱吗?在经历了与焰那段痛彻心扉的感情之后,发誓不信爱情的她竟又爱上了一个不知相隔了几千年时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