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问安的时候,李公公趁人不注意又往她手里塞了个蜡丸,浅心不在焉的赏着御苑里吐香的腊梅,不一会又飘起了雪花,她便回了清阳宫,无人时搓开蜡丸看了包裹其内的字条。
“万事皆已安排妥当,是去是留请示之。”
李公公是太后的心腹,二十五年前的事他也参与其中,其后便被太后安排在淑媛宫那位装疯的贵妃身边,假伺候之名,行监视之实。
按理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为什么林焰又告诫万万不可接近淑媛宫的人呢?他是单指那位装疯的娘娘,还是也包括了李公公?
难道……他也知道二十五年前之事的真相?不可能,这种皇宫最大的隐秘他怎么会知道!
细绒雪渐变成了鹅毛大雪,密密的飘洒在地间,几米外的景物已看不分明,傍晚时传来消息雪路难行,等明日雪住之后皇帝才会启程回宫。
浅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情形那封信应该还没落到皇帝手上,否则任它风雪再大,依他的性格也会立马回宫好好处置她的吧!
晚上,浅只要一想到自己弄丢了信,必然会受到齐若妍的责难,就无论如何也不想入睡,却不知不觉在一阵清甜的香气中坠入了黑暗。
“你看了信为什么不把它烧掉!你会害死焰哥哥的!”耳边仿佛听见了齐若妍怒气冲冲的娇斥声,接下来便是寂静无声。
有人下药……
浅脑中划过最后的辩驳之后便彻底混沌起来,意识一旦飘远就再也无法聚拢。
沉沉浮浮间,身体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无着无落,偶尔有些什么东西轻飘飘的刮过脸侧,似是羽毛般轻柔,但带来的却是寒冷和少许的湿意……
正是这股寒意使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些,睁眼迷蒙的双眼,看见的是呼啸而过的雪地上一个个相继极大的脚印和两条急速有力迈动的腿,耳畔呼呼的风响,胸腹间的压抑让她有一种熟悉感,记得那次被皇帝扛在肩上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适感让她轻哼出声,也让瞬间一切静止下来。
身体轻转,她对上了一双雪夜中散发着璀璨光华的暗金色眼眸,树影斑驳了他的面目,但那双在寂静黑夜里依然迸发出灼灼光华的暗金色眼眸,邪魅而妖异,让她不禁想起了某种紧盯着猎物的大型猛兽。
“你不该穿黑色,雪该穿白衣,就算被发现也更容易躲藏。”浅没话找话,借机打量周遭环境。
树影扶疏,光线黯淡,也不知是在哪里,不过不像是在皇宫内……
这都哪跟哪呀,太离谱了!禁卫森严的皇宫就这么让他轻而易举的偷了她出去?
林焰,不需要你再准备了,李公公,也不用你的安排了,我已经出来了。
“白衣,在你身上。”
“扛着我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不如放我下来自己走如何?”摸不清这饶底细和目的,浅好脾气的和他商量。
“有趣……难道你不怕我?”暗金色眼眸散发出兴味的光芒,掺杂着一丝激赏。
“我一个弱女子落在你手上……难道我怕你,你就会放了我吗?”浅淡笑,怕从来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遇事只有冷静才能窥到破绽从而最终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会。”男人亦含笑作答。
就知道不会!答案早在意料之郑
浅眼眸一转语带挑衅的问道:“昨夜偷信,今夜偷人,你是不怕麻烦,还是认为自由来去皇宫的滋味实在很好,想要再三回味?”
这话引得男人一阵大笑,心里更加欣赏她的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想不到景国还有你这样的女子,实在有趣!”
浅听的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景国人?她还以为是哪个看她不顺眼的嫔妃暗中请了高手将她弄出皇宫好暗中结果了她的性命,难道不是这样?
“怎么了?吓傻啦?”男人心情愉悦,轻佻的单手勾起浅的下颌,“美人,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你是谁?”问了你就会实话?
“封旗,蔚封旗。”男人的铿锵有力,霸气中又透着莫名的邪异,暗金色眼眸中流露出的除了邪气之外又迸射出强烈的占有欲。
她应该认识他吗?怎么听他的语气好像只要一报上名字所有人就该都知道他一样?
浅缩了缩脖子,为他散发出的气势和眼中毫不避讳的占有欲而暗自心惊,得出一个结论:危险,这个男人绝不好惹,她惹不起!
“你……很有名吗?”
蔚封旗略显惊讶,但很快又是一笑,也不搭腔,只是抱紧浅,脚下猛的发力,施展卓绝轻功急速前行,浅只觉耳边忽忽风响,他越是不表明身份,她心中的不安就越是扩大,不知自己又落入了一个怎样的迷局之汁…
飞驰中,浅趁他侧头看路之机悄悄将藏在身上防身用的一支金钗握于掌心,抵在他胸前,只要刺下便会扎入他的心脏要了他的命。
不知为什么竟下不去手,这莫名其妙的退缩让浅有些迷茫,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对一个显然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男人手软……
刺呀!还不快狠狠刺下去!该死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呃……脖子突然被毫无预警的大力掐住,耳边的风停了,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清晰的撞击着她的耳膜,脖子上那只预示着死亡的手明明是暖的,可感觉却像是被一条浅冷的蛇死死缠绕,带来摧毁意识的窒息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