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让羌令诀与越白安相识,越白时的确是故意的。
但这个故意却并非想要他们生出什么不一般的情愫,只是做兄长的觉着,以白安的才情,本就该多结识这样优秀的状元郎。
天天和他那些不成器的傻孩子们凑在一起,平白埋没她的能力。
而且那一年越白安才十一岁,如何能明白男女之情。
只是没想到早熟得可怕的越白安,竟然真的对羌令诀动了心。
每每想起这件事,越白时就为自己的举动懊悔不已。
“大哥,我是真的想明白了。”
越白安眼见越白时又露出了那种痛苦后悔的神情,就忍不住心疼:“我抗拒选秀,并非是因为他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真的不喜。”
“玉门关外广阔的天地,还有浩瀚的星海,如何是深宫大院能比的。”
越白安说着,眼中浮现了一丝神往,但却转瞬即逝:“可我既然已经进了宫,自然不会再痴人说梦。”
她笑起来的样子永远能给他人带来力量,此刻亦然。
明明越白时是前来劝解她的,最后却仿佛自己被她安抚了。
“前路艰难。”
越白时看着她许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为兄只望你知道,无论如何,你身后还有我,还有越家。”
越白时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越白安只觉得自己忽然失力,疲惫从心底骤然升起,笼罩了她全部身心。
越白时和越家,的确是她洒脱飞扬的前十五年里,最坚实的后盾。
也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地认为,她想做的事,一定都会遂她的愿。
然而越白时暗中打点过的人虽然并未让越白安落选,但却为她寻了一个较为安稳的去处。
“如今圣上年纪也大了,说是选秀女,但多数也只是进宫为女官或是普通宫女,越将军请放心,卑职定会让令妹二十五岁时安然出宫。”
所以越白安便被指派到了尚衣局当差,每日所做不过是把皇子皇孙们的衣裳分分类别,来访此处的也多是女眷,绝不会又被皇族中人看中的风险。
在所有伙伴都抱怨着这地方虽然月俸极高,但却无望吸引皇子皇孙的时候,越白安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想来,即使无法在和那踏孙国的贵族公子哥儿搭上线,也终归能够熬到被放出宫。
一晃数日,这一天恰好轮到越白安跟着采办出宫添置日用物资。
憋了这许多日子,她早就觉得无趣烦闷,因此起了个大早,等在了宫门处。
“白安,你这么早啊!”
小锁子今年不过十二三岁,话多爱逗趣儿。尚衣局的女孩成天就讨论些胭脂水粉,他一向觉得和她们在一起没得聊,唯有和越白安在一处时他才觉得开心。
越白安会给他讲在大漠边关的经历,活灵活现地模仿那些西域胡商说话,往往两人只是午后坐那么半个时辰,小锁子便能乐上一天。
“进宫都快半个月了,终于轮到我出宫了,当然迫不及待。”
越白安坐进了马车中,把腰牌递给宫门处的侍卫又审核了一遍,听见宫门打开的声音,越白安只觉得她的心已经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