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没能让雅清河颤抖的身躯暖和起来,反倒是越来越浓的冷意笼罩在他身体上挥之不去。他明白死亡正在慢慢靠近自己,仙气消散的一刹那也是他离开的一刻。
“清河!”花神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但她可以做什么呢?自己只是掌管百花开放的神明,自己唯一的法力也只有如此而已。
“不要……离开我啊……哪怕只是让我每天看到你的样子,只是这么卑微的请求你都不允许吗?”她软瘫在床前,想伸手去碰却又缩了回来。
她清楚这个男子不属于自己,所以她不会僭越,哪怕是一点点。
为何这么卑微?九歌远远看着,心却不明白。
“大银!”孟欣的眼神充满了惶恐,紧张与不安,对于才从梦中苏醒的久眠之人来说,这样的反应是不能假装的,她也是爱着雅清河的吧?
九歌的手情不自禁的动了起来,将尽数消散、如同他一样优雅飘飘而散的仙气收回,以食指为轴在空中画圈,纯白的仙气竟然跟随她手指的摆动,一圈又一圈形成了漩涡。
“你在……做什么?”孟欣的手还保持着相握的姿势,虽然刚醒但却很快明白了一切似的眼里闪动着眼泪。
九歌抬起另一只手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在空中画圈的左手一停,右手随意在左手手腕上一划,一道鲜血喷涌而出。
花神一怔,一股强烈的邪气从她刮开的手心溢体而出,究竟是怎样的怨念可以形成这样的邪气?她究竟是何物?
九歌喷溅出的鲜血并没有落在地面,而是一滴一滴的浮在半空中,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朝漩涡中心飘去,从中心一点点晕开,染红了纯白的仙气。
原本随意飘散出去的仙气都像是收到了命令似的疯狂回收,血红色的气渐渐膨胀逐渐成型。
兽耳,银尾,白发……然后是孟欣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熟悉面孔慢慢清晰起来,让她忍不住向这边走来,“大银……”
雅清河的媚眼渐渐睁开,孟欣已经兴奋的拥进了他的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他的名字。
原本金色的瞳孔似乎是被血液染红了,飘然的仙气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纨绔与妖气。
即便气场改变,雅清河飘然君子的形象在孟欣的心里也不会改变,“大银?大银?你还好吧?大银!”
“欣儿?”雅清河下意识摸头安慰,“别哭啊……”
花神目光一转,和九歌搭话,只是白心情很不美丽,眉头紧锁的替她包扎,一遍又一遍的埋怨,但九歌听得出这是她关心的一种方式。
“小姐,你怎么总是这样!”
“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跟你说话呢小姐!你听见没有啊!”
“嗯。”九歌微微一点头,乖巧的应道。
明白是九歌出手搭救,雅清河略有疑惑,“你?不是没有利益的事不做吗,九斋主?远近闻名的北云斋从不做赔本买卖。”
“谁说是赔本生意。”九歌失血过多有些疲倦,手脚冰凉,唇色也在发白。
孟欣上前捏了捏她的手心是冰凉的,便赶忙提裙出去,“我让父亲找郎中来,姐姐稍等。”
“看样子她恢复的很好。”花神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因为有个男孩告诉我活着是见有趣的事。”九歌对面前的人道,“你们……的确很有趣,所以我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是吗?”花神与雅清河异口同声道。
“我见过他的笑颜在北明山山腰的那片杜鹃花海。白说过,那颜色让心里暖洋洋的,我从不明白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的情绪,但自从见到他笑的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白说的话。”
“看到他的笑,我竟然也忍不住想咧开嘴角,那小家伙总说我的笑恶心,笑不是发自内心的就毫无意义这话的意思我好像有些懂了,又好像没懂。”
“在你们的记忆里,孟欣也很喜欢花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希望可以和她一起去看看那片花海。所以我留住了你,这样孟欣就不会是那副表情了吧?这样做,这里……”九歌捂了捂胸口,终于扬起了嘴角,眼中有一丝有趣的光芒,“这里会暖暖的呢。”
“花神,你……”九歌顿了顿,“还有机会。”
“啪”房门被谁突然打开。
护国公不顾形象的破门而入,气喘吁吁的又喜又忧道,“小女竟然可以下床走路了!不,不是……姑娘的身体要紧吗?斋主果然是神医圣手,另外,老夫已派人去请皇城最好的李大夫了。”
“劳大人挂心,不必麻烦。”九歌瞄了一眼屋里,那两人动作到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先回厢房休息,晚些时日再回斋也是一样的。”青云的语气不容商量,他早料想九歌会脱逃,她向来对郎中大夫几个字反感。
“我……”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子一轻便被青云拦腰抱起,“白,去泡杯枸杞茶。”
“好。”
护国公给两人让出一条路,拦着正想去泡茶的白一笑,“泡茶这点小事,怎能劳烦九姑娘身边的人,你去歇着吧。”
“那便有劳孟国公。”
“客气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