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天巧儿大吃一惊,惶恐的退后了两步,强装镇定的笑道,“你是在拿我开心?”
九歌用手指卷着碎发把玩,她这一小动作这不知是何事养成的,平静冰冷的眼睛光是凝视就让人看着心头一寒,玩笑般的话也会令人情不自禁的当真,“成交吗?”
“开什么玩笑。”天巧儿猛地甩袖,冰冷的空气在房内快速流转,“命都没了还找什么人?”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
“什么意思?”天巧儿开始对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女子产生抗拒,冰冷像是死人一般的眼睛让她看了很不舒服。
“一年后我再来收取报酬,这样的退让你可还满意?”九歌似笑非笑,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高在上的样子令人发慌。
满意?怎么可能,这家伙真的是正常人吗?竟然公然说出要夺走别人性命这种话,天巧儿忽然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荒唐,我要走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九歌将茶盏盖上瞄了一眼青云,笑道,“你去送一送这位美人?”
青云无奈摇头,这还是自家小姐么,怎么把自己往外送,答道,“好的,小姐。”
回到中庭时阳光已经完全躲进了黑夜的温柔乡里,只有廊下微弱的赤色长明灯照亮眼前的路,白打开院门发现天狼正站在院里。
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正看着九歌那个方向,白雪落满了他的乱发,在这大雪天他不知在这儿等了多久,冻得发紫的手还死死攥着拳头,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像是要吞吐些话来,却又被咽回去了。
九歌略有迟疑的上前,站在黑夜与长明灯的交界点,一半明,一半暗,殷红的长袍在雪地中如同盛开的牡丹花,他又想问自己什么,这一次我能回答吗?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站在那里等待审判。
“喂,我问你,你活着真的有意思吗?”天狼的嘴唇颤抖着,连带着声音也是颤抖的。
九歌沉默了许久,回答,“人生本就无趣,但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叶,冬天的雪,都很有意思。”
“那为什么你的眼睛是死的,从你的眼里看不到有趣。”天狼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一次,九歌还是没能回答,“晚膳还是会准时做好。”
中庭正房。
九歌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眼睛,细长的眉眼勾人心弦,浓密的睫毛宛若薄纱,让浅褐色的眼眸若隐若现。
平静甚至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白的影子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拿下九歌头上的饰品,专注,细心,灵动的双眼仿佛在诉说无尽的欢愉。
一抹浅浅的笑挂过嘴角,白动人的声音吐出红唇,“小姐昨日没睡好,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白。”九歌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怎样,才算有趣?”
“小姐在想天狼的话。”
她正想回答,九歌却移开了视线,看着屋外纷纷扬扬的落雪沉声道,“你先回去吧。”
白离开九歌房间后顺便去膳房了一趟,天狼果然早早坐在这里狼吞虎咽了,即便没有饿坏,他也不想用筷子慢条斯理。
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天狼啃着半截鸡腿盯着九歌的座位发呆,自从被九歌赶走之后,他都会把位子留给九歌。
等了许久,直到饭菜凉透了也不见有人过来,白也一直远远的看着,没有上前用餐的意思。
天狼皱起了眉头,把餐桌一扫而空,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气,一脚踹翻了九歌空闲的座位。
快步离开的时候狠狠和白撞在了一起,他只是低头侧身出门,看也没看白一眼。
“嘶”白揉了揉自己的肋骨看着气鼓鼓的天狼喃喃自语,“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大劲。”
醉乡楼。
天巧儿回到房间整理自己的仪容,用笔蘸了胭脂细细补画妆容,青黛画眉别有一番风味,但她的心思却不在铜镜中。
“巧儿你这是去哪了,让妈妈我好找!”一个珠圆玉润的女人就破门而入,扭着腰肢甩着手帕,油腻腻的黏在天巧儿身上。
天巧儿一惊,手里的笔一颤,青黛多画出了眉头三分,有些可笑,但再乱的妆容也挡不住她迸发的魅力,媚眼一转莞尔道,“妈妈找我何事?”
杨欣是醉乡楼的老鸨,从前也算是个风云人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富家公子不胜枚举,但再风流的女子一旦上了年岁便也只剩下蒲柳之姿了。
她画着极浓的妆,火红的胭脂加上眉心一点红显得十分妖艳,风韵犹在只是少了年轻时那份清丽之色。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连眉毛都画不好了,来来来,妈妈替你画。”说罢,她便从天巧儿手中抽走了青黛,扭捏的翘起兰花指上妆。
“巧儿,今日贾员外又来了,你看……”杨欣咧着笑讨好似的说道。
听到这个名儿,天巧儿反应很大,拍开了杨欣的手站起来退后两步,清秀的脸颊气得张红,柳眉微蹙说不出的怒意,“妈妈何时也当了他的说客?当初我为何来这你应该没忘吧。”
“巧儿,今时不同往日,贾府的势头大有压倒我醉乡楼的架势,老身也不便再和他硬碰硬,既然他对你有心,你也该帮衬点老身才是。”科源ky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