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音怔了瞬间,觉得自己很想放声大笑,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唯剩满身的悲哀,在肆意而猖獗漫延开来。
她回过头去看羽诺。
却看到,整座冰牢里,此时已经阴森了起来,只有羽诺被困在最中间的一个闪光的冰笼里。
夕音现在就只能站在光墙外面看着里面被玄冰铁链绑束上了四肢的羽诺。
羽诺此时已经昏睡了过去,他身体周围环绕着银白色的玄冰链,幽墨色的发丝散乱的落在身旁,有些垂在玄冰链上,墨色和银色交错永恒,而他则是着了一身染血的白衣,安静的躺在那,垂着双睫,看起来就像躺在暮霭里的使,安详宁静,入水如烟,清华殇滴。
夕音忽然就感慨了起来,这样干净的羽诺,缘何要坠入这暗无日的地方呢?
羽诺睡的安详的容颜,看的夕音心也就安定下来。
夕音眨也不眨的盯着羽诺的脸,唇角也上扬起一个安详的弧度,薄唇轻且浅的开阖着:“我答应了,放开他吧。”
当夕音扶着羽诺走出冰笼时,音王就站在外面。
擦肩而过的时候,音妖王背对着夕音,声音很是苍老的叹息:“夕儿,是父王对不起你,这是父王让你帮我办的最后一件事,办完之后,父王就放你们自由。”
“别给我装模作样的画大饼了,与其给我一颗假火种,让我得到短暂的温暖后消失无踪,我宁可活在冰里,作这冰雪的女王。”
想了想,夕音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对音妖王:“我真是看不起你,当年送母亲去雪族时,你是否也过对不起这三个字,你觉得你配这三个字吗呵,时至今日,我终于看明白了,有你这样妖王,音妖族灭亡真是只是迟早的事,如今的音妖王,外有各大妖族虎视眈眈,没有各个魔修各存私信,上人心不齐,下民众外逃,这种时候,你这个当妖王的,就只知道利用自己的儿女去和亲打仗,你从不知安抚民心,从不懂壮大发展,你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的君王,你这一生活的失败透了。”
夕音带着羽诺回到属于她的凌音阁后,羽诺就一直睡着,已经两两夜了。
夕音一直守在他床边,闭上眼,伏在他胸前,不知是自己太冰,还是世间太冷,她只觉得自己彻骨的冷,只有靠近羽诺才能不被冻僵。
突然夕音的肩上有了温度,那温度就像心湖那一池冰凌上漫布的太阳光,也是她这高贵又可悲的一生感知到唯一的一抹温暖。
连续昏迷了三日的羽诺,终于在这个清晨,突然睁开了那双温润的眼对着夕音微笑。
她扬起头,向上看去,眼泪在那一刻决堤,哪里还有丝毫妩媚纵横的妖女腔调。
朦胧中,羽诺干裂着唇冲她微笑,笑容如同不败的凌霄花,让夕音看到那微弱的温暖和希望。羽诺用手抚过夕音的脸,温柔的抹掉一些冰凉的东西:“夕儿,你累了吧,我们这就去找一个有阳光的地方,我……”。
话尚未完,夕音突然就吻上他干裂的唇。
又有谁会发现这吻带着铺盖地的绝望。
夕音一边用力的吻着羽诺,一边:“诺,抱紧我,好么。”
以后再见,必已珠帘重重,千屏万障,亦或死生不复见。
没有龙凤烛,没有鸳鸯被,没有大红的喜帐嫁衣,只有羽诺,这世间唯一能给她易沉夕音温度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