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清晨。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
江家小院,早早热闹起来。
“好了没有?”江父站着院子里,扭头朝大堂问道,手上还拿着一个刷子,将小毛驴刷的油光水滑,仿佛打了蜡似的。
“我早就准备好了,是娘一直拖拖拉拉。”江平安嘟着小胖脸,淡定的从大堂走出来,身后还着一脸喜色的许氏。
“今天去县医学,你不得换身新衣裳,给夫子们留个好印象?”许氏快步追上某个小短腿,又上下打量一番,愣是在一身崭新的衣领上,找出一个个小皱褶,使劲捋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切,我都问过师傅和智叔了,往年都是走个流程,随口问两句,交了束脩,就万事大吉,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江平安毫不在意,在老爹的扶持下,坐上小毛驴。
“你娘也是希望你顺顺利利。”江父憨厚的笑了笑,这个家许氏才是一家之主,又她在,江太多一定是妇唱夫随。
说归说,江父的脸上还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原本江平安患病后,家里一贫如洗,江太仁愁的白头发都多了几根。没想到,短短数月,江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江太仁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摸着身上崭新的棉布袍子,江太仁笑的很开心,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出发!”
一家三口,启程。
路过三笑堂,宋智带着小胖纸,正坐在药铺门口等待,见江平安一家抵达,立即上了停靠在门口多时的马车,两家人出了甜水巷,上南大街。
大约一柱香后,拐进城隍庙街。
城隍庙街,或许没有南大街那么多商铺,烟火气却更浓一些。
城隍庙东街有城隍庙,每到月初或十五,香火鼎盛,人流如梭。
西街,算是市中心。
鼎鼎大名的县衙,就坐落在西街。
“到了,下车吧!”马车夫老头,甩了个鞭花,勒住缰绳,扬声道。
宋智拉着小胖子,匆匆从马车上下来,江平安也翻身下驴,顺着马车夫的手势,兴奋的打量对面的县医学。
“这边,就是惠民药局。”宋智兴致颇高,先指着对面左则一间药铺说道。
江平安抬眼望去。
惠民药局很好认,周围几家店铺,就它排面最大,三间铺子,门口还挂着数块牌匾,写着“悬壶济世”、“妙手回春”。门口上方悬挂着一块朱红色的牌匾,写着大气磅礴四个字:
“惠民药局”
三间铺面,江平安蹙眉一瞧,中间的应是专门出售药材的,柜台处,两个年轻伙计正在看方抓药,身后是一排排精雕细琢的朱红色酸枝木药柜,看着就很气派。
左边像是药室,右边有一位老中医,正在给一位抱着年轻孩子的少妇,聊着病情。
整体看,排面要比智叔的三笑堂强多了,雇佣的伙计和求医的病人也多,一副生意鼎盛的气息。
“惠民药局旁边,就是县医学了。”
宋智的声音,打断了江平安的思绪,目光调转,顺势望去。
惠民药局的右侧,却是一间安静低调的屋子,若不是上面悬挂着“医学馆”牌匾,江平安还以为是某大户人家的民宅。
“县医学,居然和惠民药局挨在一起?”江平安皱眉,眉宇间透着一丝纳闷。
他不知道,在大明朝,很多县,皆是采用此类布局。
史载:“洪武三年,朝廷下令,各地置惠民药局,府设提领,州县设官医,凡军民之贫病者给予医药。”
《大学衍义补卷五载:“我祖宗内设太医院,外设府州县医学。医而以学为名,盖欲聚其人以教学,既成功而试之,然后授一方卫生之任,由是进之以为国医。”
洪武十七年,朝廷又下令:府、州、县均需设立医学,府设正科一人从九品,后来改为正九品,州设典科一人,县设训科一人。
朱大哥发话,下面的头头们,纵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一万个骂娘,也只能硬着头皮,撑起惠民药局和医学馆。
理论上说。
惠民药局,就等于是市人民医院,兼任市福利院的角色涉及赈灾、救助灾民,这点后面的剧情再介绍。
这么重要的机构,当然要置于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