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美人师兄对你不好?”赵青棋也不满,他平日可是最疼她的,这个小白眼狼。
“是因为未闻兄离我最近啊。”时嵬答话,手里最后夹了一只螃蟹给自己。
这还能说过去。季伏微重新拿起了筷子。
“对了,醋醋,你来咱们北斋二所也有几月了,师兄们对你好不好?”
“当然好。”时嵬扒开螃蟹壳,挑出蟹心。
“那你最喜欢哪个同舍生?自然,斋长也算咱们北斋二所的人。”赵青棋下套,以报脚踩之耻。
时嵬愣一下,把螃蟹壳重新合上了,小心翼翼问道,“都喜欢不行吗?”
“嘿!你怎么这么贪心,都选,只能选一个。”
元幕和季伏微没有说话,一个给自己倒酒,一个夹面前盘中的鸽胸肉。
“最喜欢……嗯……最喜欢……”要是真心说最喜欢斋长,元幕师兄肯定会暴躁,美人师兄会生气好几天,其实美人师兄气度比元幕师兄还小,未闻兄虽说为人淡漠,可这样的人伤心了,会比美人师兄难过得更久……
“我心里,师兄们都是一样的好。”时嵬打定主意说。
“什么啊,说了个大家都不满意的。”
时嵬想了一下,“我从小到大没有交过这么多好友,也没有多少人对我这样好过。”困在那个宅子里,就只是那样坐着,有人来也要坐着,没有人来也要坐着,只是听他们说话,下决定都是母亲的命令。
“那当然,我对你比对我亲弟还好。”赵青棋说道。
“我家里曾经有个很疼我的哥哥,但是祖母去世以后,母亲不许他再呆在时家。”
季伏微明白了,原来她呓语中的姆姆已经去世,怪不得会那样的伤心,平日里从来没有见过她流下一滴眼泪。
元幕问,“为何?”
“不知,母亲说我以后必须要做时家家主,也许她害怕秦毅会带走我。”
“他为什么要带走你?”
时嵬没有回答,继续说,“就像这只螃蟹,如果我喜欢吃,我就会全部吃完,但是他不会,他总是会留下全部给我,然后吃掉我不喜欢的。”
时嵬苦笑了一下,“我对他一点也不好,总是欺负他,欺负得狠了,就一口一个哥哥叫,等他不生气了,又再欺负他。”因为她只能欺负他一个,他也任由她欺负。
元幕笑了,“那是时嵬吗?”
她摇摇头,“不是,那是醋醋,其实祖母之所以给我取这个小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自私,又爱嫉妒,如果我的东西被拿给别人,我会疯狂吃醋,直到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明若离想,这可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在他口中,时嵬是个有些胆小,温柔又善良的孩子,和自私嫉妒根本不沾边,不过是有些小女孩脾气,他说要是他见到她,会明白她的小脾气也很是惹人怜爱,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小女孩。
她究竟是多讨厌自己才会这么诬陷自己。
“有时候我看着你们高大的背影,就会想到我家的哥哥,我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过他。”
有一次,她做梦梦见了秦毅,那是在她从离耳来良渚的路上。
她梦见了秦毅和她在一片田野中摘花玩儿,阳光很耀眼,时嵬在梦中一直没有看清秦毅的脸,可是她就是知道那是秦毅,只看他模糊的背影也能认出他是谁,毕竟那个背影是她幼年之时的依靠,她无数次趴在他背上睡着过。
梦里她问秦毅,你去了哪里?
秦毅说,我一直都不曾离开你。
可是我没有见过你一次,你在良渚城还是东胡郡,你说过你只会去这两个地方。
我不在任何一个地方,我只在你身边,如果你不愿意离开我,那么我将永远都不离开你。
时嵬说,骗人。
他说,他只骗了她一次。
时嵬问他,哪一次?
他说,以后她会知道。
时嵬想要问清楚,穿过白色花田跑向他,她终于牵住了他的手,可是就在那一瞬,她的心突然剧烈地疼了一下,后来她就醒了。
来到良渚的时候是夏季,路过城外,有一块银樱子花田,她从马车下来,走入洁白的花田中,那一天,夏日的阳光也很耀眼,那片花田闯入她眼中,她下意识想起了那个梦,不知为何,她觉得就是这片花田,冲入其中,她却没能在花田中找到秦毅。终究只是个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