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以为她要开始处理事务了,便回屋从她平时爱看的那些话本子里挑了几本,本想一边看着她平时爱看的书,一边陪着她办公,奈何自己刚落座手里的话本子便被夺走了,那一刻鸢才知道,那些账本什么的,才是给自己看的。
虞洛兮选了一本,坐在秋千上荡的特别高,犹如一只飞鸟般忽上忽下。
鸢回过头望着满桌子的书,一时有些恍惚,在她父母还健在的时候,自己也曾被母亲每迫着学习记账和查账,每当那时,她都想着若是有一天可以不看这些枯燥乏味的数字该多好呀,如今她倒是有些感激那些勤勤勉勉学习的东西,若不然,面前这多如小山丘的账本,恐怕无从下手吧。
虞月兮走进院落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个埋首于书籍中算盘打得啪嗒啪嗒,时而抬头拿起笔在纸张上写些什么一人迎着暖阳做秋千上惬意的摇晃着,时不时的瞄一眼手中的册子。
虞洛兮率先看到了矗立在门口的她。
“月兮,你怎么来了?”她停住秋千冲她笑的温柔。
月兮只是直勾勾的望着书堆后面的鸢。
虞洛兮收起笑容慢悠悠的说道:“我见你每日研读医书格外辛苦,想着鸢也是闲着,便要她日后处理山庄的事务,你也能少劳累一些。”
月兮忽然扭头盯着眼前的虞洛兮,好似从不认识她,只是一个陌生人那样,她还清晰的记得,儿时虞洛兮对自己夸下的海口,说总有一天她要占地为王,哪怕是圈片山头当土匪头子,她都一定让自己帮她管账,不为那大权握在谁的手中,只为了自己能想要什么便可以随意买些什么。
这些年来,哪怕再苦再累,她都不曾懈怠过分毫账本上的事情,因为对她来说,那不只是冰冷的数字,更是这些年来他们之间信守的承诺。
如今,旁人取代了那些账本,那自己呢,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和分量,是不是也被取代了呢?
虞月兮走了,一言不发。
一旁的鸢轻叹一口,她想,方才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拼尽性命保护的人吧。
她刚想开口安慰下那个神色有些悲伤的人,便被起床嘘嘘冲进园中的人打断了。
“阁老,顾府的人扛了一个大麻袋丢在了咱们门口!”张良不由分说的拉起虞洛兮就往大门处跑去。
老管家神色紧张,一看到虞洛兮便急忙的上前行礼“姑娘,我家姥爷差我将公子送过来!”
虞洛兮有些吃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顾将军居然将自己的儿子装在麻袋里送来,如此粗暴的手段,倒是颇有将军的风范。
她弯腰想要解开麻袋。
老管家拦住她,说是他家老爷吩咐了,一定要亲眼看到少爷被关进柴房落锁之后方可回去复命。
在虞洛兮满脸的震惊中,一壮汉驮起大麻袋,随着张良去往柴房。
随着咔哒的落锁声,老管家将衣袖中的两个锦囊交在虞洛兮手中,并告诉她,红色的锦囊,是留给她自己的,待明日过后再行打开蓝色的锦囊,是留给少爷的,若是她日后控制不住少爷,便将此锦囊交给少爷便可。
老管家交代完,站在原地酝酿了许久,“少爷生性倔强,若是让姑娘吃了苦头,该打该罚,不必手下留情,日后,便有劳姑娘照拂了!”他眼里闪着泪花,一段话说完,已是哽咽不已。
从顾子骞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他都一直陪在身边,可今日一别,怕是再见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