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路全然没有结果,直到走上了第二条路,长孙炎骑马、乘船、坐驴车、步行,几乎把国中所有的出行方式都尝试了个遍,终于在靠近北漠的小城镇见到了盛夏。
当地女子的打扮与都城贵女以端庄为主的服饰风格不同,盛夏换上了她们的衣服,更显得身姿曼妙,但长孙炎与她自幼相识,虽有面纱遮挡了部分面部特征,多看几眼,还是在酒楼把她认出来了。
长孙炎风尘仆仆地来到盛夏面前:“好了,你输了,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对于他得胜者般高傲的姿态,盛夏以比他更骄傲和不屑的语调答:“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耍小性子,事实上,我是在追求我生来即拥有的自由。”
盛夏说话文绉绉的,长孙炎听着就不愿与她多言,伸手过来抓她的手臂,被她敏捷地躲过去了。
“盛夏,不许胡闹,跟我回城。”
盛夏不理会他,低头快速地摆弄着她手上的一把油纸伞,北漠鲜有雨水,而她却寸步不离地带着伞。
只见她从伞柄里抽出一根细长而笔直的钢条,钢条一端很钝,另一端则被打磨得异常尖锐。接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形状古怪,大概是个剑柄的物件,手法熟练地将两物安装起来。
长孙炎在一旁看着,忍住不让自己笑起来很大声:“装模作样,你拿把锋利点的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恐怕也比这玩意儿能拖我一段,要不要我借你一把匕首?”
“如此轻敌,真不知道你在战场上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等会儿有你哭的!”
长孙炎摆明了是不会放她走的,盛夏将重剑整理完毕,调整自身姿势,然后猛然向着长孙炎直刺过去。长孙炎前几招剑不出鞘,后来发现如果不动真格的,对自己的处境越发不利,终于拔剑出鞘,正面迎她。
无论长孙炎对这场斗剑是何态度,盛夏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拼刺和格挡都有顾及,长孙炎长锋出鞘后的攻势渐猛,盛夏连连格挡,终于找到有一次可以攻击对方的机会,却是被长孙炎挑中剑柄和剑身的薄弱环节。
刀光剑影中,盛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花重金打造的重剑首尾分离,剑身“哐当”落地。
长孙炎心知不能再小瞧了她,恐又生变故,一个箭步上来,单手提着盛夏的后衣领子,将她带离了被他们大闹后的北漠酒楼。
长孙炎的手下上前用银两收拾着残局,他则一边提着盛夏往外面走,一边不忘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千万不要忘了,你夫君可是堂堂骠骑卫上将军,岂能被你这三脚猫功夫轻易取胜?”
盛夏完全不理会他的挑衅,被他赶着上了马车。在回城的马车里,长孙炎问她,左丞是文官,从前也没听说老丈人有请人教自家姑娘习武,可是盛夏刚刚所展现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学来的呢?
盛夏只闭目养神,对他的任何问题一概不作答复。
如果长孙炎和盛夏此时可以顺利回到城中,婚期仍旧能够如期举行,丝毫不会因盛夏的小插曲延误,可是他们却在归途迎面遇上了一伙流寇,于是他们就和这伙人缠上了。
长孙炎怕她趁自己不留神,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把她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就算是与手下的人谈论战术,也丝毫不避讳让她在场。
手下们自然也不把盛夏排除在外,看作外人,毕竟等她和自家将军成了婚,她就是将军夫人了,虽然现在尚未成婚,他们两人也是有婚约在身的,怎么也算是半个长孙府的人。
因为和流寇的这场战役,也涉及自身安危,所以盛夏为剿灭匪徒积极献计献策。
一次战略讨论完毕,手下都各自领命出去办事了,屋里只剩下长孙炎和盛夏两个人。
两人独处时,长孙炎饶有兴趣地问她:“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怎么有勇有谋的?”
盛夏笑着回他:“谁还没有个不长眼的时候?我从前不也说过你是个酒囊饭袋么?”
见盛夏为了骂他,不惜把自己也给骂进去,长孙炎心情大好,不与她计较。
为了荡平敌寇,前前后后花去了他们小半年的时间,等到他们回到大晋都城,皇帝早前定下的大喜之日已过去了半年,但老皇帝丝毫不生气,并未加怪罪,还为他们另选了一个良辰吉日。
正因在归途中,盛夏对长孙炎有所改观,剿匪时两人默契配合,两人在相处中渐渐擦出了火花,这次的盛夏没有再逃婚,喜宴黄昏时在将军府如期举行,将军府的长孙炎和相府的盛夏喜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