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栩荷在心里说。
如果他的家人知道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该有多伤心呢?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感慨一番,正准备要走时,突然感觉还是想进去看他一眼。
金栩荷犹豫了一下,轻轻推门进去,悄悄走到他的床边。
“今天算你走运,遇到了我,捡回来一条命。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啊!不要再受伤了。医药费我帮你垫付啦!虽然不多,但也是我最后的钱了,你可一定要争气,不要辜负我的辛苦付出啊!”
金栩荷也不知他能不能听见,不过意思到了就行。哎,现在浑身上下,真的是一点钱都没了。一会回家,可能还得走着回去吧!
糟了!买给娜娜的那兜吃的放哪了?好像丢在出租车上了……哎,真是倒霉,这个晚上我还什么都没吃呢!不过万幸的是,自己的画稿还在,虽然有些沮丧,但是一切都还有希望!
金栩荷转身走出了病房。在病房门口,突然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只见一尘不染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一颗圆溜溜的小东西正在头顶白炽灯泡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难道是钻石?
金栩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急忙弯腰捡起来。
那是一颗半透明的圆形纽扣,中间是一个女子的图案,周围闪着像钻石一样细碎的光。
“不会吧,这里怎么会有钻石,谁会这么奢侈把钻石镶在扣子上啊?哎我真是太财迷了。”她不禁苦笑一声。
但是转念一想,即使是玻璃或者塑料,这心思也真的挺精巧的。那么这颗纽扣,这当做是今晚做好事的纪念品吧!
金栩荷将纽扣塞到了包里,大踏步走出了医院。
两个小时前。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宋麒宇从荣城高院回到荣城B区。
一连几个星期的高强度工作,他早已疲累不堪,在回程的地铁上,他已经昏沉睡过一觉了。所幸他还年轻,越是难度大的案子越是能激起他的斗志,今天案子胜诉,他也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轻松。
虽然关于王东海的案子,还有一些后续资料需要整理,但他没有选择回工作室,而是拎着沉甸甸的公事包直接回了家,他习惯把工作带回家里来做。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他在荣城江北区租住的一间小公寓。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就自食其力,离开了母亲的家。
在他看来,那是属于她的家,不是他自己的。既然他已经在外立了业,自然不必再回那个家了。
他的住处在一个人员复杂的老旧小区里,这里是上个世纪曾风光无限过的老城区核心地带,已经被划入了拆迁范围,却由于一些原因尚未提上日程。周围住的除了平凡的贩夫走卒,就是那些曾遭到有关部门红灯警告的堂客人家,可谓是五花八门。
由于大部分钱都被他用于事务所开支,所以租住的环境和质量并没有多少可供他挑选的空间。所幸这里虽然乱了点、吵了点、旧了点,但是好歹离事务所不远,坐公交车或者地铁,只要五六站地便能到了。
而且他习惯了早出晚归,即使附近人多,也大多能避开的。
宋麒宇出了地铁口,穿过一段寂静的弄堂,头上的方形路灯发出昏暗的橘色微光,像点点萤火,仅能让人伸手看见五指而已。
终于看到了那个单元小门,打开手机灯照明上楼,宋麒宇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
他习惯先把沉甸甸的公事包放在门口的玄关处再开灯,可是这次,当他的手还未摸到门口的电灯开关时,一束十分刺眼的强光突然朝着他脸上射了过来,让他一下子睁不开眼睛。
灯亮了。只见三个体型精瘦的陌生男人正立在房间当中,直直的盯着他,屋子里早已被他们折腾得凌乱不堪。
为首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手里拿一根棒球棍上下掂着,另外两个男人则流里流气,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言不发,三人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擅闯民宅!破坏私产!
宋麒宇的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危险和逃跑,而是这两条罪名。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家?!”
反应过来的宋麒宇朝他们厉声质问。
“你是律师?”
为首那个络腮胡子抬抬下巴,问宋麒宇。
“我问你为什么在我家!”
宋麒宇更进一步,毫无畏惧、正义凛然地与之对峙。
三人显然被他的气势吓得一愣,险些便有些站不住。他们打家劫舍这么多年,局子里进进出出好几回,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一个不要命的愣头青。
“我们、我们是谁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得罪人了就行了!”
“得罪人?我知道了,你们是佳士利的人吧!果然是藏头露尾的鼠辈,只敢做这种私下报复的勾当!简直无耻!”
宋麒宇还是头一次骂人,情绪虽然对了,但是因为说出来的话太文气,在气势上就弱了。
果然为首那人摸了摸寸头,不耐烦地说了句:“你叽叽歪歪说什么呢!”
旁边一人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照片,对为首那个络腮胡子说到:“大哥,别跟他废话了!我们赶紧办事去拿钱吧!”
为首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轻飘飘说了一句:“上!”
宋麒宇突然举起手里的录音笔,对三人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如果你们还不知道回头,等待你们的将是什么后果,你们清楚吗?”
为首的络腮胡子眉头一皱,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根粗壮结实的棒球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