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证言，可还有别的证明断定是他所伐？”摇杀从不行于己无益之事，那毕钵罗树乃是佛国圣物，需得天地甘霖浇灌方能生长，他定然不是要将它移栽冥界。清峭考虑了所有可能后，接着说，“并非我要为他开脱。摇杀行事虽无章法，但若于己无利，他绝不行。”

“我自是信你。”山径颔首，“只是神魔联姻在即，届时六界众神皆要前来朝贺，枯华公主虽早已皈依佛国，但亦是魔君谷川的胞妹，必会出席。无论这树为谁所伐，都必须尽快查明。”

他看了眼一旁的画架，“上神可有时间随我去趟英华殿？或许我遗漏了什么重点。”

许久不出宫门，有种久违的感觉，清峭深吸了一口气，摆手让宫门外的轿辇退下，他想走一走，沿着这宫道，好好走一走。

清峭刚一出门，执事阁便已将消息传遍了神界。沉寂了许久的清虚境，像是迎来了久违的春天，仙婢们也跟着热闹起来。

英华殿地处清虚东南，日光和煦，是神界最适毕钵罗树生长之所。没有毕钵罗树碧叶遮蔽的英华金顶完全暴露在日光下，格外晃眼，有些突兀。

“您看，光秃秃地太扎眼。任何抵达清虚境的人都会注意到，想瞒也瞒不住！”山径道。毕钵罗树下曾生着大片厌阳的水夜铃兰，如今阳光炽盛，失去庇护的水夜铃兰如脱水的鱼，皆死于非命。

“毕钵罗树这种树，唯有完成地下根系的建设，才会向上生长。长势又缓，到如今这般，历尽了艰辛。”清峭查看殿前的丈宽的大坑，暗暗松了一口气，“此人手法极好，若能寻到，许还有救。”

“能看出是谁吗？”山径紧跟在他身后。

“能将它连根拔起，还拔得这么干净利落，不伤根系的人，并不多。”清峭仔细检查周边的泥土，周围还残留着术法的气息，“暂无头绪，不过，应该还在清虚境。”

“好，我这就命人去查，”山径转身往外走，走到半路又转过头来，“你……我，我送你？”

他拧着半个身子，脚上未动，只要清峭说一句“不必”，他便要消失在英华殿的荒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