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毅然决然的拜别师父留下与陆家共进退,可笑师父带他回来本是要斩断尘缘的,却被他快刀斩了仙缘。
这一斩便是三年,三年来他一直驻守此地,虽再没有大的战事,但从祖母处得知,她欲带尚未及笄的陆长静随军出征,全因他们陆家一门几乎全折在了这,南蛮之军最为可怕的并非骁勇,而是他们善毒善蛊善巫,这样的大军让普通凡者如何应对。
陆长青越想越怕,越怕越急,他勉励汇聚一丝灵气想要试着冲开银针,却听到白芯蕊在旁悠然道,“我知你修习的道法不是凡尘之法,但人终究要被脉络和穴位支配,你若想冲破这缠丝针,至少得舍了七成经络,而经络一损气血定然不畅,十成功力剩下三成不到,即是走出军帐又有何用。”
“......”
“我知你已转醒,也晓得你听得见,我既应下了老夫人的话,必然不会放你走,你且好好养着别再折腾了。”
“......”
白芯蕊所言不假,寻常之法就连汇聚灵力都难,更何况要在满是荆棘的经脉中将这些灵力循环运作起来,可他所修之法毕竟与凡间武学不同,凡间武学多以招式见长,运气不过是辅助,而仙法道术多以灵力支撑方能施展,所以运气乃是根本,既是根本自然会有遇到各种限制时的应对之法,白芯蕊只封他要穴确实困不住他,怕只怕灵力在体内乱窜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风险不敢涉,但虚张声势他还是敢的,白芯蕊留他耳识定然不是为了唬他几句,过个嘴瘾办好玩的,他若铁了心的自损白芯蕊也不会由着他,不过盏茶功夫,白芯蕊果然急了,“你是嫌命太长了么?!”
“......”陆长青不能言语,但初见成效,他有些得意。
“你们陆家...当真好骨气。”白芯蕊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憋出了一框眼泪,他虽不甚了解陆长青的脾性,但对陆家其他人的脾性还是很熟悉的,对于连万分之一希望都敢去闯一闯的陆家男儿来讲,损上七成功力确实不算什么,可她答应了陆老夫人护他无虞,也不能由他自损而后带着一身的伤奔赴敌营。
白芯蕊手持银针再一次扎在了陆长青的身上,一针封耳识,两针封神识,只是她终究慢了一步,陆长青在昏睡前优先夺得了话语权,“你这名字里足足有四个心,不成想竟是个缺心眼。”
“......”举在半空的银针一个没捏稳,竟直直插在了陆长青的脸上,陆长青深吸一口气差点没吐出血来。
“赶紧给我撤针。”
“你方才说什么。”
“我让你撤针,我说你缺心眼。”
“你说的对,我却然是缺些心眼的,从前也有人这般说过。”
“我三叔说的吧,这次又得了什么消息,让我祖母不惜困住我也要去涉险。”
白芯蕊一愣随后问道,“你怎知...”
“我怎会不知,若有战事军营不该如此安静,而且陆家一门也不怕战死疆场,祖母此番不是为了阻我而是怕我阻挠她,可我又能阻挠她什么呢?自然是涉不必要的险。”
“不错,但你既然猜到了,我更不会放你走。”
“所以,你就让我已然五十九岁的祖母去,那可是你自己的爱人,你为何不自己去寻去闯去跋山涉水去赴汤蹈火而后闹个天下大乱呢?”
“是我没本事。”一滴清泪混了多少悔恨,可陆长青却是看不见的,他仍旧声色俱厉地说,“你本事大的很,留下耳识和神识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上一帮么?若提前将我弄晕过去,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你且说来听听,去与不去我自己判断。。”
“......”
“你再好好想想,此番我祖母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还能与我三叔处在一起么?”陆长青知道自己太过迁怒于她,此等大事怎可能是白芯蕊一人所为,定是因为祖母救儿心切才让其用银针封制自己,于是他放轻语调继续说,“多个人总归多份希望,若真能顺利将三叔救下,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求仙问道可比在边陲喂虫子好太多了,你说是不是。”
在陆长青的循循诱导之下,白芯蕊慢慢吐出实情,果然是陆家三子陆怀义有了消息,他自小离家,对这个三叔并无特殊情分,甚至连印象都是模糊的,但陆长青还是决定走这一趟,这一趟不是为了救谁,而是要将陆老夫人及早拖出险境。
毕竟,在陆老夫人个人来看,陆长青关系到陆家香火,分量可能会重一些,可于整个陆家和祈国而言,陆老夫人却要重太多,陆家军不能没有主心骨,祈国也不能失去护国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