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心望着眼前的傅夫人,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她不再是那个爱赤着脚满屋跑的小姑娘了,她的母亲也不会再哼着摇篮曲哄她的小姑娘入睡了。
星霜催绿鬓,风露损朱颜。
“母亲。”千言万语于唇齿之间皆化成了两个字,叫的傅夫人是心微揪起。
垂杨双髻,闲敲玉澄;碧玉年华,十里红妆。
傅夫人心中愈发酸涩,大抵做母亲的都是这般挂念自己的子女,挂念子女的衣食住行,“回来就好。”自己亲自送出去的人儿,此刻却恨不得再将人藏起来才好。
“劳您牵挂,是女儿的不是。”烟心伸出手替傅夫人理了理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衣裳,在傅夫人伸了手将烟心的手握住的时候,烟心目光注视着傅夫人,将手抽了出来便拜了下去,就如同那日她出嫁时含着泪对着傅夫人拜别,“女儿不孝,未能日日侍奉母亲左右,承欢膝下。”
傅夫人扶起烟心,强忍了悲情愁苦加了些笑意,“快些起来,心儿瘦了……”一语未终,竟还是没忍住,泪如雨下。
这哪里是瘦了,分明是念女心在作祟。
“母亲快别哭,您这一哭倒让女儿慌了手脚,下次都不敢回来的,生怕再惹了母亲啼哭,就是父亲也是饶不了我的。”烟心一见傅夫人攒眉啼红,原含着泪的眼忙把泪憋了回去,赶紧带了些笑与俏皮哄着泪如雨下的傅夫人。
傅夫人拭去了眼角还挂着的泪,连忙迎了烟心先进府。
这一众人便都拥簇着烟心进去,绕了几条路,见了几幢建筑,观了几道风景,就到了地儿。
跟来的婢女除了清芷三人与执了大柄掌扇的婢女跟着烟心入了室内,其余的都于外间侯着,由了傅府的人给上了些茶水让喝着茶,那一众太监也由傅府的人领着抬了几口大箱子往烟心暂住的地方抬去,只留了两口大箱子摆在外头的院儿里,里头盛的全是珍玩赏赐。
外男是不许入了后院儿的,即使入了后院儿与女眷相见不仅要有满屋子的婆子丫鬟陪着,还需隔着屏风说话,这面儿是绝见不成的,就连时间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所以跟着烟心的十六名侍卫也都留在了前院儿,由傅府的人招呼着。
再说这里头,傅夫人让烟心坐在上首位,而烟心又是一千一万个不肯,定要傅夫人坐那,这两个人都不肯坐,傅夫人执的是礼仪,烟心执的是孝道,这倒让下面儿那群女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干站在那陪着。
“自己不坐还不让别人坐了。”一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烟心听了个正着,烟心的笑都不曾减弱半分,见傅夫人面色有一转即逝的不好,当下转了头打量了眼那说话人,体型纤细,鼻腻鹅脂,青眉如黛,一双丹凤上挑染了几分风流,约莫着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只是烟心却不记得府上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
“清芷。”烟心并未理会了这人,反倒唤了声清芷。
“奴婢在。”清芷也趁着这当儿瞟了眼那女子,见那离得最近的秦氏扯了下那女子的衣袖,那女子还颇为不服气地瞪了眼秦氏,也是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