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琅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只有车轱辘的声音,车内已经暗了很多。“快到晚上了吗?”她想着,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俩人还在熟睡,她以极缓的速度起身,撩开车帘,黑色的树影飞快地向后掠去,再往远望去,光亮已经移到了地平线,黑夜欲吞噬大地。
或许是来源于对黑暗的恐惧,又或者是头一遭在此陌生的环境,如常的黑夜都狰狞几分。她迅速放下车帘,朝双彩靠了靠。想了一下,靠着前车门,轻声道:“钱六,还有多久歇息。”
钱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轻微抖了一下,随即镇定道:“不远,前面便是广汉驿,有陆家饭店,可以住宿,我来来回回好几趟,都住这,价钱也实惠。还算靠谱。”
玉琅“嗯”了一声,以示知晓,便回了车内,此时彭美凤和双彩已经醒了,都起身看窗外去了。
“黑乎乎的可真骇人,”彭美凤撇撇嘴,“幸得不是自己一个人去。”
双彩倒像是见惯了,又缩到角落里打盹儿去了。
夜已至黑,高大的牌坊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再远处的几盏的灯笼微微晃着,“前面就是七弯道,我们去陆家饭店。”钱六说着,又抽了一鞭子,马儿加快了脚步,入了牌坊,便又缓了下来。
七弯道上散落着零星的屋舍,陆家饭店便是其中一个,玉琅等人下了车,寒气便从四周侵袭而来。
进了堂内,只一个收拾干净的桌上燃了一个快烧到底的蜡烛,玉琅借着摇曳的烛火,也将这堂内看了七八分,几张桌子,收拾的井井有条。
后头跟着的俩个男子,在屋外四处看了看,也进来了。一个叫金辉,高高瘦瘦,身穿黑色直裰,一个叫金安,比金辉矮点,国字脸,看上去还算壮实。穿的也是黑色直裰。
“陈大娘!”钱六吼了一声,没人应,金安又吼了一嗓子,声音更大,吓得玉琅一哆嗦,双彩瞪了金安一样,金安嘿嘿笑起来。
此时从黑暗中急急忙忙走出一个身影,约莫五十岁,穿着粗布袄,手里拿着也是快燃底得蜡烛,便是陈大娘了。一看钱六和他身后一行人,便满脸堆下笑:“真是不好意思,在后院备菜。今儿客少,随便住。”
钱六上前一步,伸出俩个手指道:“俩间房,东厢房最里间这些房给这些小娘子。”
陈大娘点点头,对着玉琅等人道:“小娘子随我来。”
一行人走到后院,陈大娘引了众人进房,从围裙兜里掏出半截蜡烛,用手上的蜡烛引燃,又把燃着的蜡烛放进碗里,接着把手上的熄了。
玉琅环顾四周,只一个面盆架,一张光秃秃的床,一个圆桌,俩张圆凳,再无其他装饰。窗户上和门倒是落了俩个锁。
“这”,玉琅本想道这看起似乎太寒酸了点,但是这钱六是彭美凤那边找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接了上个字,赶紧道:“这看着也是干干净净。”
彭美凤点点头:“这郊外,算好的了。秀才们赶考风餐露宿也有。”
玉琅笑笑以示附和,彭美凤道:“床上要不垫我的被褥吧,我的大,软和,其余各自盖着睡。”
三人商定以后,玉琅和双彩把打包好的铺盖卷整理出来,又把夜壶拿出来放着。在床沿坐了一会儿,陈大娘进来了,拿出一个火折子道:“小娘子们要睡的话,就把火熄了,若要起夜,就自己燃火,待会儿把热水拿进来。我这会儿还得去备菜,怠慢勿怪。”
“还有长点的蜡烛吗,这看着快到底了。”玉琅问道
陈大娘看了一眼道,笑道:“地远店偏,小娘子将就着些。”
彭美凤宽慰道:“我们三人,还有甚么好怕的,习惯便好,如今是有的洗,有的睡,有的吃,想想便也不差。”
听着是有几分道理,玉琅便坐在凳子上
陈大娘走到后院里间,里面灯火通明,传来阵阵调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