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馨对宫墙内的凶险不是没有过心里准备,然而实实在在就在眼前发生了,还是自己的长姐身上,实在令她难以镇定。
虽说这位长姐对自己向来看不顺眼,毕竟血脉相连,发生了如此的事情,慕容馨做不到置之不顾。
然而自那日从锦华殿回来,那院子就守卫森严,再不能随随便便的进去。即便自己与修仪有这么一层关系,没有圣谕,她也是没法子。
只听说修仪中毒已是定案,然而是谁下了毒至今仍没查出名堂。而慕容锦也一直在昏睡,虽暂时没有生命之虞,时间长了却也不好说。
慕容馨虽然着急,也一时没想出什么办法。毕竟新入宫不久,人脉不宽。虽说仗着在御书房担职,寻常宫女内监见了总要给几分面子,但毕竟干系太大,再多的话也没人敢说。
这日熄了灯,慕容馨无法入睡,趴在床上望着窗棂出神。听见屋外零星虫鸣,有些愣怔。
虽说已是冬末春初,还并未到虫儿出巢的时分,院子里冷清了这许久,在这夜里听来就格外的明显。
当下灵光一闪,草草在中衣外头披了件斗篷就出了屋子。
那几声虫鸣方才明明就在窗下,此刻慕容馨立在院子里,却再听不到什么动静。出了院子又寻了一回,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听见前面不远处暗色的树影里似乎又是几声,急忙悄悄掩了过去。
细听之下,似是两只虫儿,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
慕容馨皱着眉头听了片刻,并未听出什么紧要的,无非是责怪洒扫的宫女,将它们过冬的巢穴碰坏了,或是将收集的树叶堆在它们的洞口,很是气闷……
然而就有什么飞快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仿佛十分紧要,她却捉不住。
耳边两只碎嘴的虫儿,仍不紧不慢地聊着,其中一只忽地止了声。另一只将它笑话了一番,问它是不是又梦见那只怪猫儿……
慕容馨这才猛地忆起,曾在锦华殿的院子里见过的那一只白色的猫儿。
或许,它会知道什么。
这么想着,猛见到身边青石地面上淡淡的一道人影,唬得她几乎惊叫出声,急忙转过身去。
身后果然立着一个人,还是个熟人。
此刻刚巧浮云散开,清清渺渺的月光,正落在他的面上和肩头。他的眉眼间本就清淡,笼着月色,非但没有可怖的意思,反而有些仙气……
慕容馨偷偷掐了自己一把,“你,怎么会在这儿?宫里早已落了锁,不怕被抓起来?”
萧景云负着手,“你就不怕被抓起来?”
“我住这儿啊……”话没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走得有点远了,瞧这四下的光景,已走到了靠近东宫的地方。这几只虫子是够能蹦跶的……
但是即便这已远离宫女居所,也不该是寻常官员可以进来的地方,又何况是这深更半夜的。
想到这里,她的腰杆子挺了挺,“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一会儿巡夜的过来……”
正说着,已瞄见不远处一对禁卫正冲着这边过来。当下不及多想,拉了萧景云的手腕,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旁的假山旁,她伸手将如瀑般垂着的密密藤蔓掀开,面前果然立时露出一人高宽的石洞。
不容他出声,慕容馨飞快将他一起拽了进去,身后藤蔓复又垂下,将那洞口完好地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