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家,宴客大厅。
乐师门奏着欢快的曲子,七名身材火辣,长得极为艳丽的舞姬正挑着撩人心弦的舞蹈。餐桌上,众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尉迟良德对着桌上几名族内资历较老的人递去了眼色,随后纷纷起身举杯,“良德嘴笨,恭维的话也不知怎说。扎木先生为了尉迟家的事,不惜风尘仆仆前来相助,实在是惭愧。这份恩情良德记下了,日后若有用得着尉迟家的地方,先生但请吩咐,良德和尉迟家上下必将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这杯酒,良德先干为敬。”
“良德,诸位老兄弟,见外了不是,都坐下,坐下。”
扎木对尉迟良德的恭维很是受用,抚了抚字胡须,端起酒杯浅尝辄止,“良德啊,我早就说过,青阳镇李家和魏家早就该一锅端了,包括与你们有渊源的张家,毕竟身上流的不是尉迟家的血。”
“先生说得在理,是良德看得太浅了。原先先生提出吞并三家时,我担心逼得他们联手,反而坏了事。现在看来,还真是悔之晚矣啊。先生,良德为之前的愚昧无知自罚三杯。”
连干了三碗酒,尉迟良德打了一个酒嗝,用余光瞥了瞥尉迟家的老几位弟兄。这些年张家什么事都不干,从我们尉迟家吸了多少血,如今扎木先生已经将话挑明了,我看你们是否还要保张家。
“良德,现在也不晚,此次前来,我为你带来了四十名弟子,他们的实力可都介于四星与七星斗者之间,哪个要再敢阻拦你,直接打杀了便是。”扎木端起酒杯,浅尝一口,有些玩味地看着在座的众人。
“扎木先生深谋远虑,我等实在是惭愧。良德,先生说得没错,魏李张三家早该灭了。”桌上的众人练练附和。
“先生大恩,请受良德一拜!”尉迟良德放下酒杯,起身便要行礼。
扎木伸手托住了尉迟良德,笑着说:“良德,你这是作甚。修仁是我的爱徒,你的孩子,我们两人实属平辈论交,怎可行此大礼。”
尉迟良德仍是坚持行了大礼,心说,若非尉迟家陷入危机之中,我又怎会如此屈尊。
刚刚起身,尉迟修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事不好了。”
“修仁,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为父难道没有教过你遇事要沉着冷静吗?”尉迟良德严肃地说。
尉迟修仁将乐师和舞姬赶走后,跪在扎木面前说:“师尊,派出去的名为师兄遭人杀害了!”
“什么?!那一小小乞丐竟然能杀得了你的两位师兄?”扎木抚着胡须,面露愠色,我刚刚到青阳镇,就遇到这种事,对方竟然连我驭兽宗的弟子都敢杀害,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尉迟家到底惹上的是什么人,竟敢连驭兽宗都不放在眼里。
此事难道又是李家所为?尉迟良德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修仁,你两位师兄的尸体是在何处发现的?”
“坊市南区的一个巷子里面发现的,我带人寻找去时,两位师兄的精血和斗气全数被抽尽,与二长老和商队的护卫死相一样。”尉迟修仁说。
“此仇不共戴天,师尊,我现在就带人去抓捕那臭乞丐为两位师兄报仇!”尉迟修仁想到白天被一个乞丐折辱,怒火中烧,起身便要离开。
“你给老子站住!”
尉迟良德将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狠狠地瞪了尉迟修仁一眼,“那乞丐是生是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站在他背后的人,做事毛毛躁躁。敌人能站在原地等着你带人去报仇?你对敌人一无所知,现在多带些人也是于事无补。”
“父亲,我……”尉迟修仁平白遭受一顿呵斥,心中有怨也不敢发作。
“修仁,你父亲说得没错,此事为师已经知晓,定会为你的两位师兄讨回公道,你先下去吧。”杀意从扎木的眼中一闪而过,大厅众人只感觉寒意冲上天灵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斗师的实力果真恐怖!
“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们也早些去休息吧。”
尉迟良德遣散了众人,本事一场愉快的午宴,因为驭兽宗弟子被杀一事而草草收场。见众人离开后,尉迟良德引着扎木进入了一间分外安静的雅室。
亲自替扎木斟满了茶,尉迟良德说:“扎木先生,看来对方已经正式向我们宣战了。”
“敢杀驭鬼宗弟子,云岚宗还真是长能耐了。如此也好,正愁没借口向云岚宗开战呢,他们倒先是按捺不住了。待我修书一封,将此事禀报宗主。”
扎木脸色平缓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愠怒,他抿了一口茶,问道:“良德,你打算何时动手?”
“先生认为何时动手为好?”尉迟良德放下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扎木,他现在所谋之事,完全依赖扎木的态度,动手的时间,自然也是扎木说了算。
扎木抚须沉默片刻,眼瞳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云岚宗的人今日动手杀了我两名弟子,目的是提醒我李家有云岚宗撑腰,他们料定我不敢擅自做主与云岚宗翻脸,挑起两大宗派的战争。他们以为吃定我了,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良德,依我之见,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晚动手吧,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先生所言,正是良德所想。”扎木的话说到了尉迟良德的心坎,李元德为了稳住魏家,不惜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嫁到魏家守活寡。李元德是铁了心要与尉迟家为敌,我岂能让他得逞。
尉迟良德替扎木斟满茶后,说道:“扎木先生,良德还有一记,望先生帮忙参详一二。”
“哦,良德,你说来听听。”
“魏家为了与我尉迟家交好,亲自登门提出联姻一事。我想明日便让修仁迎娶魏家的闺女过门,借此事将青阳镇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邀请来,到时候趁机将他们全部控制住,以免明晚行事之时,他们从中捣乱。”
扎木放下茶杯,面色平淡,似乎早已料到尉迟良德会有此想法,淡淡地说:“如此也好,顺者昌,逆者亡。张家没有古脉传承,族内多是庸碌蠢钝之辈,难堪大用。现在他们就像是一条吸血虫,你们尉迟家越是强盛,他们张家便会吸血壮大。良德,你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张家,不可留。”
“先生说的是,这一次一定要青阳镇非尉迟家的势力全部铲除,坊市和诸杂项生意必须控制在我们的手中。”尉迟良德说。
“良德,你有此志,足见我当初没有选错人。等青阳镇控制住后,驭鬼宗将会在药材、丹药、魔晶和功法等方面全力支持,即便尉迟家的孩子们,我也可向宗主多争取些名额。”
“如此,便多先生的美意了。先生请放心,良德不会亏待先生。尉迟家的生意除了三成归驭鬼宗外,良德也给先生留了两成。”尉迟良德以茶代酒敬了扎木一杯。
旁人都以为尉迟修仁拜入驭兽宗,尉迟家沾了驭兽宗的光,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尉迟家不过是驭兽宗所选中的一枚棋子罢了。驭鬼宗随时都可以抛弃这枚旗子,尉迟良德虽然狠辣阴险,但却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诸事还要仰仗扎木从中周旋,所以他不得不许下重利。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着不住狼。
扎木抚须看着尉迟良德满意地点点头,尉迟良德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只是这两成是不是有些少了?
……
魏阙杀了驭鬼宗两名弟子后,寻得一隐蔽之处,悄悄换下了乞丐装,吹着口哨,饶进了沧澜银行的铺子。
铺子里空无一人,魏阙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听到后院传出的银铃笑语,于是松了一口气,星离不炼斗气,身边有没有高手保护,安全还真是个问题,得空了向老祖宗讨要几门斗技功法传授给星离吧。
“哟,这不是先生嘛,今儿是刮了那阵西北风,将您给吹来了。”
刚刚进入后院,香玉儿那软糯俏魅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魏阙身子一顿,抬眼看了看动人的香玉儿,心说她怎么来了?
“玉儿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百宝阁不忙吗?”
在魏府闹了一日一夜,水米未尽,又渴又饿。魏阙笑呵呵地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到了一杯热茶,端起来便喝,“星离啊,有没有吃的,快饿死我了。”
“先生来得到也巧了,玉儿姐姐带了些精致的糕点,星离这就替先生取来。”星离笑嘻嘻地冲着香玉儿投去一个若有深意的眼神,随后一蹦一跳地去了前院的铺子。
星离刚走,香玉儿便如同风中的杨柳,倒在了魏阙地怀里,玉指在他的胸前轻滑。
魏阙噗呲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一点也不知道避讳。
“玉儿,女子要矜持些,你老这般搞,任谁能受得了。”魏阙抓住了在他胸前肆意妄为的玉手。
香玉儿脸上一片羞红,不好意思地挣脱开了魏阙的手掌,娇嗔道:“原以为先生是一个高雅之人,没想到与那些男子一般好色。”
“玉儿,这可怨不得我,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若是我不有所表示,岂不是辜负了玉儿的美意,也是对玉儿美色的一种不尊重?”魏阙厚着脸皮,嘿嘿憨笑。
“巧舌如簧。”香玉儿白了魏阙一眼,抚着肩头乌黑靓丽的秀发,红唇如火,俏脸桃花,更平添了几分妩媚,“先生必须回答玉儿两个问题,否则我就将你轻薄我之事告诉星离。星离若知先生轻佻无礼,恐怕不会再替先生做事。”
“玉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魏阙脸色一变,抓着香玉儿的手,冰冷的眼神逼了过去,“还没有人敢威胁我,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