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密林自西向北是一片绵延百里的山脉,奇峰险峻,怪石嶙峋,嘉木参天。山中有一条南北朝向的河流,名为涑河,北通往幽州。
晌午时分,只见涑河上有近百只货船自北向南而行,大船首位相接,蔚为壮观。
忽然秋雨倾盆,寒风倒卷,雷霆隆隆,船上众人顿觉烦躁难当,骂骂咧咧地冲进雨中,升起油布遮盖货物。这些货物乃是从幽州运来的药材,极为珍贵,若是泡汤进水,族长问责起来,他们可承担不起损失。
“再有一日便能抵达青阳镇,让大家打起精神,加快行程。等到了青阳镇,好酒厚礼必不会亏待大家。”
尉迟元武,尉迟家族的长老元武,如今实力已晋五星斗者,这般实力放眼青阳镇,那也是排的上号的强者。此次有他亲自护卫药材运输,可见尉迟家族对这批药材的重视程度。
涑河浪涛汹涌,船身摇晃不止,尉迟良战盘起坐于船头,任由船只颠簸,身形却是岿然不动,雨水被一层淡薄的斗气挡于体外。连续半月奔波,又突逢一场暴雨,着实让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他有些烦躁憋闷。
“该死的鬼天气,什么时候下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下!等回到青阳镇,定要好好松坦几日。”咬牙切齿地骂了骂,尉迟元武偏了偏头,目光瞥向忙碌的人群,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纳戒虽然便携,不过低级纳戒不过只有七立方米的空间,想要用低级纳戒将这近百条大船的货物装下,恐怕至少需要数十枚低级纳戒才行,然而纳戒造价极是昂贵且十分稀有,即使整个尉迟家组,也不过区区数枚,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用船只运送货物。
“终于来了!”
魏阙站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上,吐出口中的绿叶,长长地伸了个拦腰。自离开百宝阁后,魏阙在青阳镇中多番打听各家族商队回程的消息。在青阳山脉中连续蹲守数日,本以为消息有误,打算起身前往清日湖劫了李家的商队,不料功夫不负有心人,尉迟家的商船还是回来了。
黑铁纳戒光芒一闪,寒月刀带着强劲的刀劲径直地飞向船只。
“嘭!”
寒月刀插进船舱,千钧之力压得船身猛地一沉,后面的船只相继撞了上来,涑河掀起狂怒的浪涛,卷走了跌尽河中的汉子。众人惊魂未定,瞧见舱顶那把寒光烁烁的大刀,惊呼敌袭!
有些疲倦的尉迟元武打了一个哈欠,发现前方的船只停了下来,而且隐隐间有喝骂声传来,眉头微皱,这点苦都吃不了,看来平日将这些家伙纵贯得有些过头了。
尉迟休战刚欲叫人询问情况,一名尉迟家组的护卫便从前方飞了过来,急声报道:“长老,前方船只无端造人毁坏,许是有山匪打劫来了。”
“胡说,哪里来的山匪,涑河水道尉迟家已经走了十多年,谁不知道,谁又敢劫尉迟家的商船。准是有人借此消极怠工,你再去探查,告诉他们,如若再敢散漫,我定会严惩不贷。”
尉迟元武闻言,脸色微沉,已经到了青阳镇的地界,谁敢在这里拦截我们?
不多时,那护卫再来禀报,神色更加慌张,“长老,确有一名头戴面具的少年拦住了商船的去路,前面已经动手了。”
尉迟元武点点头,眼瞳中寒光闪过,凛冽的气势散发开来,纵身飞向前方的商船。果然见到,第一条的商船舱顶上,一个少年正随意而坐,挥着一把怪异的大刀,砍杀尉迟家的护卫。尉迟休战虽然看不清少年的模样,但是从少年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不怀好意和戏谑散懒之意。
“你是何人,为何挡我们的去路,不知道这是尉迟家的商船吗?”目光在魏阙身上扫了扫,尉迟元武沉声道。
“你们是青阳镇尉迟家的人?”用手按住滑落的面具,魏阙有些郁闷,那个摊贩将面具吹得天花乱坠,说是用的鲛鱼皮滚着金丝制成的绳扣,非常结实。方才我只是打了一个哈欠,这绳扣便断了,商人果真都是奸狡之徒!
脸皮微微抽搐,尉迟元武阴沉着脸。船只上竖着尉迟家的旗帜,这少年明知故问,显然是有备而来。手臂一会,尉迟元武身后数十名护卫立刻拔出腰间的武器,满脸不善地盯着那戴着面具、不知底细的少年。
“哦,那就没错了。”魏阙淡淡一笑,从舱顶上跃下,拖着寒月刀缓缓朝着迎了过去,路过那一船的货物时,却又是停下了脚步。
寒月刀嘭的一声插入甲板中,黑铁戒指运气耀眼的光芒,一整船的药材倏然消失了踪影。
“小子,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抢劫货物,也太不把尉迟家放在眼里了!”尉迟元武见状,勃然大怒,振臂一挥,“动手,杀了他!”
“杀!”
数十名护卫同时出手,斗之气倏然间爆开,各种斗技令人眼花缭乱,魏阙单手捂着面具,不屑道:“一群废物,也敢来送死!”
话音刚落,魏阙周身气势猛涨,白色的气旋卷起浪涛,身形一动,整个人像一根箭冲进人群中,脚下水花飞溅,似是踏浪而来一般。身如定星盘,寒月刀横空扫出,刀身所过之处,冷厉的斗气顷刻间宣泄而出,白光如同夜空的明月璀璨夺目。
尉迟家的护卫运足斗气,施展出毕生最为强悍的斗技,然而一个七星斗者挥出的刀,岂是他们这些三星、四星斗者所能抗衡的,护卫们惨叫不断,身子坠进冰冷的涑河之中,河面变成了淡淡的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