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一抹淡淡的香味溢出。青枫发现这顾媚果然是一个有品质的姑娘。她的房间:高床软枕,红罗帐暖。雕木的床头有精致的梳妆台,床的正前方不远立着一扇织锦屏风,上面绣了个执着小扇扑流萤的仕女,再往前就是被挡了一半儿的雕花的红木圆拱门,门上垂了粉红的丝帘。那屏风,那丝帘,那罗帐每一样都够平常人家过上几个月了,更不要说梳妆台上那些金银珠饰了,随便挑一样都是价值不菲的。这还是她不喜太过奢华,才如此布置自己的闺房,她只求精致舒适,不喜炫金显贵。
外间的布置,也是简约而不简单,正对门一张圆桌,几张包着锦锻的红雕木椅子,桌上有茶具和灯具。正对门的墙上一扇小窗,靠窗是一个长椅榻,榻正中摆了个放着围棋盘的矮几。椅榻两旁各有两个放着文竹盆景的高脚花架。进门右边搁着洗漱的面盆儿架,再往右便是红门雕花圆拱门隔开的卧房,左边却放了张书桌,搁着文房四宝,墙上有一幅水墨山水画。这外间不似内间的布置的那样旖旎,多了许多书卷气,物品却样样雅致,而且,绝没有多余的东西。这清雅的品味,是为了迎合文人雅士的,这便是名妓的优渥生活了。
此时顾媚正和龚鼎孳坐在靠窗的榻上,两人分坐左右,一边饮茶一边闲谈,一旁侍立着一位红裙婢女。见得青枫来到,顾媚盈盈一礼,然后嘱咐青枫落座。
青枫自然回了儒生一礼,便在屋中间圆桌旁落座。这个座位有点尴尬了,仿佛顾媚和龚鼎孳两人是夫妇,来接见一位访客而已。
十五岁的青枫和长两岁的龚鼎孳从外表看来,龚高了将近半头,男孩子发育一般十四岁刚起步,女孩子十四岁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所以在两人眼中青枫看起来反而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青枫也不在意,美人当前,自然要细细品尝,两眼只是盯着顾媚看,完全忽视了龚鼎孳的存在。一袭淡蓝色金丝葵花镶纹襦裙,典雅的粉色内衣露出线条优美的玉颈和清晰魅惑的锁骨,裙幅褶褶如白雪月华流动轻泻于地。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了一个垂云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的点缀在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顺亮泽。那双美目,果然明眸善睐,微微一眨,便秋水盈盈。顾媚自然见惯了青枫这种狼一样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快,便不再理会青枫。转头和龚鼎孳继续谈起诗词。
龚鼎孳瞥了一眼青枫,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随即嘴角一挑绽出了一丝轻蔑。他微笑着对顾媚说道:“前些日龚某在家乡偶得一首诗,请媚儿姑娘指正,天涯疏影伴黄昏,玉笛高楼自掩门。梦醒忽惊身是客,一船寒月到江村。”
“公子之诗果然清新雅致,媚儿同样也有一首,请公子雅正。”顾媚同样回敬一首海月楼坐雨“香生帘幕雨丝霏,黄叶为邻暮卷衣。粉院藤萝秋响合,朱栏杨柳月痕稀。寒花晚瘦人相似,石磴凉深雁不飞。自爱中林成小隐,松风一榻闭高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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