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渊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头来,骤然的对视,几乎让他的心脏漏跳了好几下,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样,只有眼前的人带着他的回忆坐在这里,和他四目相对。
而望月静熹却“噗嗤”一下笑出声,这人还画了眼线,现在的男生这么赶时髦了?
长陵渊不明就里,正待问她笑什么,门外就走进来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教室里的嗡嗡声立刻小了下来,想来这位就是授课的老师了。
那人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在教室的四周扫视了一圈,笑眯眯地说道:“看来我的课还是受欢迎的嘛!”
底下就有学生明知故问:“老师,你怎么知道?”
那老人下巴一点,“这么多颗人头还不足以说明这个事实吗?”他的话立刻引发了哄堂大笑。
那老人清清喉咙,等学生安静了,他便开始授课,“宪法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大法,其他法都是在它的前提之下制定而成的,”他说,“这就好比人的骨架,有了骨架,皮肉才能立得起来,否则也只是一摊肉。”
“喏,老师,您是刚从隔壁医学院过来的吗?”前排一个男生大着胆子调侃道。
他笑着伸手点了点那男生,摇了摇头,“我是想去来着,可人不让呐!毕竟年纪一大把了,念完五年本科,我就该退休了!”
学生们纷纷笑着安慰他:“不老,不老,您还年轻着呢!”
他抬手往下一压,示意学生们安静下来,“行了,知道你们在哄我开心,真想要哄我开心,我这门科,你们得全过了,我那才开心呢!”
学生们纷纷表示,一定努力,不会辜负老师的希望。
这堂课上得意趣横生,笑语不断,长陵渊和望月静熹都意犹未尽,都期盼着下一节课早早到来不可!
下课铃声响后,两人跟着人流往外走,长陵渊翻出衬衫下的手表一看,这个时间点正是饭点的时候,于是便对望月静熹说,“你要去吃饭吗?”
长陵渊说着,想起了昨日的窘态来,不免脸色微红。
望月静熹闻言,脚步一顿,眉心一跳,心想:这是又没带钱?于是,面部表情很恰到好处地带了点出来。
长陵渊赶紧解释,“不是,昨天让你破费了,今天,我带钱了,你要是有时间,那一起去吃个饭吧!”
能让皇长孙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望月静熹是玥国的头一份了。
望月静熹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特别怕欠人情,欠了人情他们会觉得浑身难受,她自认为眼前这小眼镜可能就是属于这类人。
于是,点了点头,“行,那就还是去昨天的食堂吧!”说着,她便抬脚就走,
“你也是过来进修的吧?”走到食堂门口,长陵渊状似无意问道。
望月静熹好笑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她言下之意便是――不同阵营的人应该避嫌才是!昨天,她完全是出于礼貌,这也是全玥国人民对于这些皇室成员以及皇亲国戚的态度,至于人们心底的想法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偏见。
长陵渊怔了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深深地看了望月静熹一眼,“如果交个朋友还要看她身后的方方面面,那岂不是活得很累?”
他见望月静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便一抬手打断了她,意有所指地说,“你不觉得人生已经很苦了,任性一回又何妨?”就像身为皇长孙的他一样根本没有任性的机会,他现在有点明白威廉老师为何总爱办易装会了,装扮一回别人,活一回别人的人生,那种奇妙的感觉,他在“丰绅端节”身上体会到了。
望月静熹被他说得心下一震,其实,像他们这类出身的人,无论是交朋友,日常活动,甚至于是婚姻都要考虑身后的种种利益,哪会由着性子乱来。
这样一来,就好像一个囚徒一样被圈在一个固定的圈子里,自己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即使烂也得烂在其中,个中滋味当真不好受。
望月静熹笑了笑,“那这么说你这个朋友,我一定得交咯?”
今天,他们来得早,正是学生们的用餐时间,满堂的年轻面孔,连嘈杂的人声都变得活泼起来了!
长陵渊微微低了低头,语气异常坚定地在望月静熹耳边说道:“反正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而后,没事人似的拿着菜单,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菜单换了,”他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望月静熹,“今天,轮到你点了!”
这话听来好似往后俩人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顿饭一样,望月静熹不禁扬了一扬眉,可她还未从他的话里反应出来,手里就被不由分说地塞了一张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