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请先生指导一二吧。时候也不早了,学生明日还要做活呢。”
……
转眼天色就要泛白,舒泯抱着厚厚一沓纸走出来,上头的几页墨痕还湿,笔迹还未干。
舒泯伸了伸懒腰,泛起浅浅地笑,这老孙,还真是老天爷派来的外挂啊。
茅屋内,老孙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上的骨头咯咯作响。
他呲着牙伸手捶腰,岁月终归不饶人啊,若是从前,哪里就这般乏累了,年少混迹江湖时也曾有些名头的。
转眼间人生已过大半,少年意气、踏马寻花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鸡皮鹤发,回想起来,过去种种好像是云雾一场。
云雾之中那些故人,仔细回想,如今好像也不剩几个在这世上了。
老孙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自顾自地喃喃,老咯、老咯,也是该去见那些老朋友的年纪咯。
想着想着,忽而鼻间传来一阵香气,转头过去,是舒泯走之前煨在火上的一罐粥。
现下天色大亮,刚好是用早膳的时辰。
闻着香气,老孙腹中咕咕作响,再也躺不住,一骨碌翻身起来,揭开瓦罐,是一罐煨得软糯可口的鸡丝粳米粥。
老孙两眼发亮,顾不得烫嘴,拿起勺子盛起来就往嘴里塞,三下两下就把一瓦罐粥吃了个精光。
还有些意犹未尽,咂巴咂巴嘴,看不出来,这小贼头还有这等手艺。
老孙拍拍肚皮,自己还真舍不得世上的珍羞美味,还是好好保重身体,都活些年岁,再缓几年再去见老朋友吧。
舒泯回到柴房时,天色已经大亮,这才觉出来有些困顿疲乏。
不过神思始终是清明的,这个老儿着实厉害,寥寥数语,便将舒泯困顿的思路打开,从前那些疑惑骤解,脑中思绪脉络十分清楚。
舒泯一直未回,舒母放心不下,也睡不好,点了盏灯,坐在桌前等着,微微点着脑袋,打着瞌睡。
舒泯心中一阵暖意,又心疼母亲,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舒母,柔声唤道,“娘,去床上好好休息吧。”
舒母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舒泯立时睁大眼睛,脸上满是焦急,“怎地这时辰才回来?急死娘了,生怕你出什么事。”
舒泯取来外裳给舒母披上,“是泯儿不好,一时忘了时辰,让娘担心了。”
听舒泯这么说,舒母赶紧拉着她问道,“如何?那位老先生真是有学识?”
她听舒泯大致说了些,但一直心存疑惑,寒苑之中,居然还有这号人物?
但随即很快想通了,王城之中,卧虎藏龙,身怀绝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一朝不慎,落入寒苑,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到底有多大本事,还未可知。
舒泯将写满笔迹的纸张拿来给舒母看,舒母凝神细细翻阅,口中啧啧称奇,“还真是位大师。此番泯儿你真是运气好,竟得了这么位大师教习。”
舒泯笑着点点头,“是啊,谁曾想天上掉馅饼,砸我头上了。”
“只是……”
舒母微微皱眉,有些不安。
舒泯宽慰她,“娘,这王城之中,谁都有秘密,是敌是友还未可知,但他确有大才,我能学到许多,我不愿错失这个机会。我会慎之又慎,还请娘安心。”
舒母点点头,眉头仍是未解,“泯儿,此事万万小心,稍有不慎,便是杀生之祸。我们,可再经不起了半点风吹草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