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渐渐黑了下去,老孙看着坐在对面的舒泯犯了难,硬着头皮艰难地继续问道,“还念过些什么书?”
舒泯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三清志》、《秋年简论》、《玄辩》,大致就是这些。”
老孙抚额,十分无奈,怎地看得都是一些歪邪之书?一本正经的都没有。
这么小的女孩子,整日看这些吊诡之书,难怪年纪轻轻心思便这般深沉,细看来,还有几分诡谲。
舒泯瞧他紧紧皱眉,已然将老孙的心思摸了个七七八八,开口解释道,“先父说,书文不分高低、无有上下,无论是春秋还是金瓶,都有其可取之处。”
金瓶?
是个什么书?
老孙心中疑惑不已,怎么还有自己没听说过的书。
老孙故作镇定咳了咳,“有理有理。”
心中却暗自大骂,有理个屁,怎么当爹的,说出这等鬼话!
整日看这些阴鸷之书,心思都歪了。这小贼头还真会说,如今根基已歪,自己该如何教呢?
老孙捋捋长须,试图找一个委婉的说辞,想了半天,嘴也张不开。
舒泯看着他平静地说道,“先生早晨说读书如盖房,我根基已歪,还请先生费心,为学生重塑根基,从头开始教吧。”
舒泯细细想过,这老儿说得不无道理,自己若要争权夺势,那些小人之书里的法子虽然管用,但太过阴邪,权势富贵来得快,去得也快。
自己终究,不想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心中那股正气,无论如何,也应当留下来。
这个世界,总应该是它该有的样子。
老孙看着舒泯,眼中有几分赞许,这小贼头现学现卖还挺快。
他清清喉咙,正色道,“那便从头开始学,学生你已有些基础了,我便教得快些,毕竟你读书的时间也没有多少。”
老孙想了想,“便从论语开始学,我念一句,你来解读此句的意思。若是解读正确,便继续学习下一句,若解读不对,老儿我便重新教你。”
“有劳先生。”
……
两人隔案而坐,案上无书,只有笔墨纸砚,老孙眯着眼,摇头晃脑地开始背诵书文,他念完一句,舒泯便凝神认真回答,时而平静时而蹙眉,一面听着老孙教学,一面垂首捏着毛笔认真做笔记。
一老一少,一沙哑一清脆的声音从破旧的茅屋中传出来……
“学生,此句的意思你再给为师好好解释一遍。”
“先生,学生方才已经解释过了,是对是错先生你直说便是。”
“……学生,你再好好想想,仔仔细细再回答为师一遍。”
“先生,学生浅薄,论语也曾读了几遍的,但此句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深意,只能解读至此。还是有劳先生好好教习吧。”
“你再仔细想想,你离正解已经不远了。”
“学生若能领悟这书文的意思,还拜师做什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