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极好,万里无云,天色蔚蓝,蔚蓝深处,有一抹水红色。
那是一只鸿鸟模样的风筝。
乍眼看来,好像真的鸿鸟一样,无拘无束地在天空遨游。
她眼睛有些酸涩,不由地轻轻眨眨眼,无声地对自己说,许是睁了太久的缘故吧。
眼圈通红,嘴角却不自觉弯起来,泛出一点笑意。
小时候自己最爱放风筝了,可却总是放不好,飞不过屋顶,必定跌下来,但每次只要一看风筝飞上天,心情就很好。
记不清楚已经有多久,没有放过风筝了?
她凝眉静静算着。
“舒泯!”
身后传来一声暴呵。
舒泯一颤,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身后青筋暴起的容姑姑。
寒苑掌事有二人,一个郝姑姑,一个容姑姑。
郝姑姑瘦些,荣姑姑胖些。
寒苑里头的人都说这二人加起来刚好是一盘菜——豆芽炒肉块。
容姑姑可不像她的名字,半分也不包容,这王城之中,寒苑以外,是个人都能骑在她头上。
她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便又将这满肚子的窝囊气朝寒苑里头撒。要叫这寒苑中人,人人畏她,人人惧她。就好像她畏惧骑在她头上的那些人一样。
舒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朝那满脸怒气的横肉挤出笑意。
容姑姑更是来气,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走过来,指着舒泯大骂。
“你瞧瞧合宫里谁跟你似的,傻愣愣站着不动!我看你是嫌手里活计太少!要么就是板子吃得太少!”
说着一面伸手去掏别在臃肿的后腰上的木板子。
这些懒蛋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不动点真格的,总是不知道厉害。
人总是要知道疼了,才会吃进去些教训。
舒泯趁容姑姑回身找板子的时候,机敏地提起木桶跑开,脚步轻快,并没有因为容姑姑的斥责愁眉苦脸,她心情不错,嘴角还挂着些许笑意。
眼角余光瞥向天空那抹红影,心情轻快了些。
笑吧笑吧,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好日子,今日笑一笑便当是补足了。
她蹦跶着跑到寒苑门口,御膳房的推车早已经在门前等候。
“怎么这么慢?”见舒泯跑过来,一个小司急得直跺脚。
舒泯麻利地将木桶装上车,趁小司不注意伸手往木桶中一掏,随即极自然地将东西藏进衣袖。
动作做得极为熟稔,脸不红心不跳,小司也并没有发现。
她扫了一眼推车上塞得满满的东西,突然很想使坏,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大人急什么,我这鱼是收拾好了,鸡可还拔着毛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小司更急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急得来回踱步。
不禁开口数落道,“你们寒苑的人办得什么差事,愈发怠慢了,耽误了皇上的家宴,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舒泯也不恼,反正他骂得是寒苑,也不是我舒泯,便由他去吧。
舒泯静静听着小司叱骂结束,这才笑了一下,悠悠行个礼走开,“小奴这就给大人催去。”
进寒苑之后,却转了个身朝南走去,也不避着小司,反正外头的人都是不会进寒苑的,这地方低贱污秽,踏进来可是要触霉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