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张爱玲在《红玫瑰和白玫瑰》中写过，也许每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你是我心口的朱砂痣！”

没来由这么一句。

唐璜发给沈心阳，也不怕唐突。

他知道沈心阳会取笑他，就像她常常抨击那些明明已经出轨却内心充满纠结的男人。

人到四十，他恐怕也难以免俗。

想到这里，他开始鄙视自己，不是说好只在远处默默守候，不是立下初心只做对沈心阳有益的事情么？

他想撤回那句话，但已经超过了能撤回的时间。

那句话赤裸裸地躺在对话框里，像极那些深夜里的欲望，没有任何掩饰地张牙舞爪，露出了作为一个男人最本真的欲望和奢想。

沈心阳没有回复，唐璜猜想，她可能是生气了。

02.

晚上有饭局，唐璜做东。

跟另外两个媒体公司的老总，洽谈即将上线的知识付费课程。

这是公司新开拓的一个领域，目前还没有打开局面。唐璜的公司原本不是知识类型的，前期内容更多倾向于娱乐，所以旗下垂直领域的博主们很少。

而对方公司正好这方面的博主很多，但因为平台太过严肃，活跃度不够，所以期许能够和唐璜的公司携手共赢。

唐璜不喜欢冒险，贸然进入一个新领域，这种转型，换做从前，他是不会考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老总谈起知识付费的项目，他想起了沈心阳。

沈心阳起步的时候，没有流量，没有名气，没有平台支撑，从0开始，不也做得风生水起么？

而他唐璜，坐拥这么多资源，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经验是惯性，但也会是禁锢。

他愿意尝试一下。

为了沈心阳。

03.

饭局结束，已然深夜。打电话给刘玲，让她早睡，他还要继续加班。

带着些许酒意，唐璜回到办公室。

合作洽谈顺利，对方公司为他推荐了各个不同领域的头部KOL，现在就等唐璜公司出运营方案。

唐璜泡了杯绿茶，准备熬夜写完方案，在对方公司明天上班前，发到对方邮箱，以最快的速度，签下合同。

就在这时，响起微信。

“欲望有两极，但我也相信，有中间地带。”

是沈心阳。

显然，她并不乐意当他的“朱砂痣”。

唐璜心里浅笑，没有回复，继续埋头手中的工作，直到干完活，看一眼手表，已经一点多钟了。

夜已经极深，窗外寂静，车流稀少。

沈心阳应该早就睡了吧？

躺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唐璜重新打开跟沈心阳的对话框，拨通了语音电话。

深夜原本就是一种寂寥，此时此刻，他很想听听沈心阳的声音，哪怕是慵懒的，无力的，就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