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凌老板给我机会提意见。”沈小斐顽皮一笑，她说起工作眼睛顿时闪亮，“政府其实是想把海豚湾做成对标鼓浪屿的项目，万锦集团已把绿野仙踪打造成全国知名的主题乐园，又有鼎峰的成熟开发系统，还有翡翠酒管的大型酒店开发经验，其实是政府部门心里的不二之选。”

凌霄眸光一闪，惊讶地重新打量她。这个判断非常准。

他点点头，“整个海豚湾的开发面积和潜力远大于绿野仙踪，对开发者来说是块肥肉，不容易谈成。”

她微微一笑，成竹在胸，“你说政府需要海豚湾崛起的最大目的是什么？”

凌霄回答道，“政府希望万锦以绿野仙踪的成功经验，把海豚湾做起来。两大旅游产品南北呼应，将带动整个城市的产业结构升级。”

“所以海豚湾撬动市场越成功，鼎峰就越能接近政府的期望值？”

“对，然后呢？”凌霄收起了小觑这个小姑娘的心，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听她继续说下去。

“既然你看中的是房产销售，我们将旅游模块的免费运营时间从3年提升到5年，同时把5年的免费运营的投入预算翻倍。绿野仙踪的旅游运营公司超级成功，已经准备IPO，海豚湾免费的时间更长，费油也提高了，抢占海岸线客源也一定可以成功。你说这个大饼，能不能向政府换取五成的股权？”

这个想法大胆得匪夷所思，凌霄眼前一亮。“前5年的投入都是可见可控的，但未来土地增值的空间不可想象。”

“凌先生的商业思维真是电光火石，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一整天的结论。”沈小斐由衷地赞叹，不由得涌起了少女般的倾慕。

凌霄笑了，“明明就是你的主意，我可不敢邀功。我今天就让方正重启谈判，这下海豚湾彻底都听你的。”

“那还不错。”她点头满意。

他眼里闪光，“这下你不用开会了吧，什么时候能溜出来登记？”

没想到沈小斐嘻嘻一笑，说的话让他气结，“我多半没有时间。海豚湾如果改变模式，一切策划案又要推翻重来，我就更忙了。”她背上挎包，快步走进电梯。

凌霄大声说，“华扬区婚姻登记处就在第三个街口，不用浪费你很多时间。”

老电梯缓缓关门，合拢的速度慢得足以让他说完。沈小斐心里又甜又软，坐着这驾白皮铁壳的南瓜车，从云端慢慢落地。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慢慢回到办公室，朱迪她们早已忙成一团。大家合力忙了两小时，顺利完成第一场会议，朱迪手机响了，“好的，我知道了，这就马上通知小组成员。”

挂了线，朱迪脸色严肃起来，转过头对小组成员说，“刚才谢总监通知海豚湾的股权谈判方向有变，总经办要与投资部门和法务他们全力准备新方案，我们的产品规划也要调整。”

凌霄在商场翻手成云，反手为雨，作风果然又快又狠。沈小斐微微笑着，舒了一口气。

看着朱迪她们更加忙得穿梭不停，沈小斐怔怔寻思起来。——凌霄今天会用什么看不出痕迹的方法让她再次开不成会？让大楼停电？叫黑客入侵电脑？还是安排朱迪陪谢总监造访相关部门……新的谈判条件激发起大家的激情，每个人都在全力以赴，而她却是暗暗阻碍的一块绊脚石。

想着凌霄很快要来捣乱，她捂着脸像个灰溜溜的罪人。

廖美儿察觉到她一反常态，搂着她肩膀安慰起来。

“新方案让人人振奋，工作狂人沈小斐不可能低落。所以你是为感情的事烦恼了？”

“嗯。”

“有个爱自己的人多好。换了我就从了。”廖美儿轻轻叹口气，满脸温柔地看着她。

沈小斐心里诧异，问廖美儿，“你怎么都知道？”

廖美儿低头一笑，把玩着手里的笔说，“我猜的。”

“猜得这么准？”

“别忘了我是哥伦比亚的精算天才，精确算命是我强项。”

沈小斐被逗得哈哈大笑。

廖美儿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一个被人深爱着的女人，和我们看起来是不一样的。”

她的大卷发寂寞而美丽，抬头对沈小斐纯稚地做了个爱娇的小表情，全无心计，和朱迪的刻意亲昵又好像大不相同。

“那你说我该接受他吗？”沈小斐自言自语。

“你问问自己是否能挥走他的样子。如果挥不去，那就是爱着他了。”

廖美儿敲敲她的额头，转过身去开始敲电脑。

沈小斐琢磨着她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的确满脑子都是他了。

他高挺英俊，深情以待。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一个结婚的对象呢？晨曦中的南港城流光溢彩，这样的天气确实适合去登记。

她拨了凌霄的号码，她淡淡地说，“凌先生还在费尽心思地想办法捣乱吗？”

“嗯，我刚准备出手安排了。”凌霄声音里都是宠溺。

“别折腾大家了，我和你去就是。户口本在房间第二个抽屉，麻烦一并取来。”

沈小斐挂了线，想起后巷洗衣店里还有未取的长裙，下楼取了换上，正是他们去看雪国花海的那条鹅黄色薄纱丝裙。

凌霄大叫着跳起来。他的确已寻思好一番周折的安排，让她因公外出。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果然是自己所喜欢的那个失恋丢工作还拼命读书的沈小斐。

他取出抽屉里的户口本冲下楼去。车子已在教职工大楼前等候，他飞奔回别墅里取了身份文件，来到鼎峰门前。

“我想这应该是你喜欢的模样。”她一身长裙，像被风吹起似的飘然来到他面前，脚步温柔坚定，看上去如同天井里的桂花，生命力烂漫。

他带她去照相馆拍了即取的结婚照，来到华扬区的婚姻登记处门口。她的手在他温暖的大手里退缩了一下，被他紧紧握住。

“很快，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转过头来为她理好长发，低头吻了她的发顶说，“有句诗说得真好，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