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李叔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门被推开,眼见二蛋羊癫疯,李叔阴测测威胁道,“李二蛋,你把狗蹄子给我放下去,弄脏了我的墙,我就改善伙食,吃狗肉!”
宋鱼不忍心提醒,这墙,本来就脏,脏得不能再脏了。入目所及,是杂物间,灰尘满天飞,墙上各种鬼画符。
被主人训斥的二蛋很难过,很悲伤,趴在地上,委屈地瞄了眼宋鱼,都是你害的。
“动动胳膊伸伸腿,看看好不好使。”李叔手里拿着扳手,看向躺在床上的宋鱼,道。
宋鱼下意识伸展四肢,很舒服,猛地,宋鱼鲤鱼打挺,一把坐起来,眼神闪过狂喜,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抱在怀里几天的断腿和大腿完美连接,自己活了!
宋鱼伸出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感受着。“温的!”宋鱼狂喜道,不敢置信。宋鱼急忙伸手摸向自己胸口,努力感受着,良久后,宋鱼脸上掩不住的失望,没有心跳。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没有心跳而已,起码身体有温度,这比意料中好多了。宋鱼安慰自己。
“别伤心,起码你回来了。”李叔看出宋鱼的垂头丧气,鼓励道。
宋鱼勉强朝李叔挤出一个笑,“谢谢李叔。”同时宋鱼看向躺在地上的二蛋,“二蛋,谢谢。”
宋鱼总算明白,方才二蛋状如羊癫疯,四腿乱蹬的表现是为何了,原来是要告诉自己身体修复已经完成。
“好了,”李叔话锋一转,“既然你已经验过货了。那咱就来算算账。”李叔眯着眼,和蔼可亲,真诚真挚道。
不知为何,自从听到晕倒前李叔那声猥琐的“嘿嘿”,到现在李叔的种种表现,李叔刽子手的人设,越来越崩。
有点不忍直视。
“你是杜若介绍来的,算你友情价,99折,原价十万,你自己算;还有,你是被二蛋运回来的,要加邮费;手套被你用了,沾满鬼气,需要清理费;袋子装了你,尸气重,需要材料费……总共算下来,二十万九千三百七十块八毛。”
人设彻底崩了。刽子手气质的李叔笑得合不拢嘴,手拿香蕉十,欧也妮葛朗台上身,噼里啪啦一阵乱按,财迷本人无疑。
“没钱。”宋鱼毫不迟疑。
李叔的嘴张成O形,如遭雷劈,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一副要上来痛扁宋鱼的凶狠架势:“我能把你按到身体里,让你与常人无异,我也能把你变得比原来更惨。”
“随你便,反正我没那么多钱。”宋鱼死猪不怕开水烫。宋鱼是有钱,可冤大头不是这样当的。明显李叔欠杜若人情,这次杜若让自己来找李叔帮助,算是还人情。而李叔想从自己身上狠狠宰上一笔。
“我可以给你一万,不能再多了。这是底线。”为避免李叔破罐子破摔,宋鱼选择破小财。
“亏啦。二蛋,亏啦呀。”李叔彻底放弃高冷人设,放飞自我,一副被人抢了钱财,肉疼不已叫道,“二蛋,她是你驮回来的,她的费用,从你的狗粮费用中扣!”
打酱油的二蛋平白无故躺枪,狗脸呈现呆滞,再次生动演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到哪儿去?”的奥义与精髓。
不顾李叔和二蛋的主仆悲惨,宋鱼直径下床,走出屋子,站在阳光下,被阳光照射,很冷。
即使置身阳光,却感觉不到温暖,可还能感受到鸟语花香、红尘烟火……就够了。
“你银行号给我,我回去后就给你打钱。”宋鱼转身,看着紧跟自己身后,一脸我怕你赖账神情的李叔道。
“好好好,”李叔哀怨的脸瞬间乐成花,“这是我手机号码,银行号码。有事就找我,把钱打给我。”李叔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纸条上墨水尚未干涸,新鲜出炉的。
宋鱼不禁疑惑,难道自己长了张贫穷脸?竟让李叔亦步亦趋,唯恐赖账。
“我走了。”宋鱼不愿多留,向李叔告别,“二蛋,我走啦。改天去找我玩。”来我家,请你吃狗肉。
“走吧走吧。有事带着钱,李叔二话不说,肯定帮。”李叔乐呵呵道,继续崩坏画风。
“汪!汪汪!”听闻宋鱼告别,趴在地上的二蛋跃起,一把咬住宋鱼裤脚,“汪汪汪!”你这个骗子,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二蛋对宋鱼控诉,狗叫狗嚎。
???想起自己忘了什么的宋鱼,对二蛋真是……无话可说。宋鱼叹了口气,看向二蛋,郑重其事保证道,“姿色上等、丰乳肥臀。”歪瓜裂枣、骨瘦如柴!
得到保证的二蛋松开咬着宋鱼裤脚的嘴,狗脸直勾勾盯着宋鱼,你绝不能背信弃义!
真是条色狗。
“走啦。”宋鱼再次向李叔告别,转身,毫不留恋,甚至是迫不及待地走出大门,踏进人群。
一人一狗,望着宋鱼走出大门,踏进人潮,消失不见。
“二蛋,”李叔蹲下身子,摸了摸二蛋的头。
二蛋卖力蹭主人的裤脚,讨主人欢喜。
“袋子里的尸、体,拉到后院去吃,”李叔一脸笑意,笑眯眯道,“吃完找个隐蔽的地儿埋了,别再那么蠢,被抓个现行。”
“汪!”二蛋跃起,朝宋鱼醒来的房间急冲而去,那双骨碌碌乱转的狗眼狡猾、奸诈、贪婪。
“烂肉,怎能恢复如初?”李叔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