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金姐爹沉浸自己思绪中,理也不理绍金姐娘。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绍金姐爹才干巴巴地回一句我还不知道,要你说。
闻言,绍金姐娘也不生气,她尽力劝了,老头子听不听她可做不了主。
不说家里老头子是一家之主,单就她还在娘家待嫁时,她娘时常对她嘀咕的:姑娘家嫁人了,有夫婿了,要听夫婿的,夫婿是天。
她是一点脾气都没。不过,夫婿虽是天,贤内助她也要争取做的。可不能让老头子坏了身子。
往后,绍金姐娘又规劝了数次。次数多了,绍金姐娘也懂了:老头子愁绪再长也就这么一瞬,田里的事多着了。至此绍金姐娘慢慢地,慢慢也能当做不见。
是呀,田里的事多着了,再不经心伺候只能野菜凑合着泥土填肚子了。
实际上,绍金姐爹娘,包括绍家全家伺候田地那是兢兢业业,像孙子伺候祖宗伺候着。
拿带孩子比,一个天一个地。小孩子是地,田地是天。
照绍金姐爹妈看来孩子根本不要带,至少父母不用抽空带。他们居住的附近的人家中也没有过父母亲自带大的孩子。
他们夫妻俩想法跟老一辈一样:孩子除了婚嫁迎娶需要操会心,其他时候养着养着就大,似眨眼吹开的气球,瞎操什么心。
谁家里的小孩不都是除了吃奶的,其他时候都要干活,孩子小点的时候或是在大点的哥哥姐姐看孩子时帮忙,或是跟在哥哥姐姐身后一起去山里,他找野菜,哥哥姐姐拾柴或挖野菜。
孩子去了田埂,得不厌其烦拾地里掉落的一粒粒谷种或是田苗间里的一根根细草。
孩子再大点,是女娃,洗衣做饭家务忙不停,男娃更是辛苦,那是起早贪黑跟着大人上了田埂,田里一待就是一天。
孩子就这么散养大了。再过几年,男娃子给娶个媳妇,女娃子找个汉子。
他们子孙大计的任务完成了,身上的胆子虽说不卸下,可扛担子的人也多了。更有升做爷爷奶奶升级升辈的大喜事在后头等着,日子不正朝好的方面前进。
养孩子不就盼个如是,绍金姐爹娘知道的祖祖辈辈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实际上,到了绍金姐这里,介于她的特殊性,他们夫妻俩还是做了改变和牺牲的。
可这不是特殊情况。
不然,能怎么办?
像绍金姐奶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身上掉下来的肉,没办法呀。
绍金姐一路长大,他们夫妻俩跟着操心不待停,连去上工都带着傻闺女一起。即便在田里忙碌,不也时不时抽心看看闺女。
那怕闺女这个情况,作为爹娘的他们也不放任她傻玩,会不时支使绍金姐干点能干点的事,总要教绍金姐会点田里的活计呀。
一路走来,绍金姐也能干点田里活计,不是吃白饭的人了。
世道不就如此,想吃饭就得干活,没有谁是闲着的。
绍金姐也不得闲。
人生不就这点追求:吃饭干活,干活吃饭。
绍金姐爹娘也想吃白饭,可吃白饭对他们而言太奢望,于他们言,能干活,干活有饭吃,吃饱饭就是圆满,再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