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妓子颔首,确实如此。有人领头,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苏清静静地听着,看何蓝蓝茶杯空了,还为她再续了一杯。
半个时辰过去,众人自述完毕,停下来,抬眼望向老神在在的苏清,“苏姑娘,我等照你要求说完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看你们谁能站出来承认了。”苏姑喝了口茶,淡淡笑了,“自己承认,我还能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若是等我说出来,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明白了吗?”
众妓子嘴上应了,心里不屑,就你这么查,能知道什么,别到头来冤枉了好人。
林虞檬低头撇嘴,抬头换上一张笑脸,“我看不会有人承认的,苏姑娘知道些什么,不如说出来,好叫姐妹们放心。”
众人异口同声地附和。
苏清眨眨眼,手指敲在桌面上发出零星声响,对何蓝蓝点头。
何蓝蓝会意,从衣裳里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昨日,我让刘器进你们房间探查,搜出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恰好是大比之日毁坏苏清的舞裙,加之虹月阁的事成许诺。”
妓子们惊讶地张大口,“这......敢问妈妈,信从哪里搜出来的?”
何蓝蓝眼睛一一从她们身上扫过,缓声道:“在林虞檬的房间里。”
嚯,众人脸色大变,立马离林虞檬远远地,生怕同她扯上点关系,又懊恼自己刚刚替她证明,怕被何蓝蓝冠上同伙的名头。
林虞檬愣了一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何蓝蓝的腿,悲怆道:“妈妈,不是我,我没有!定是有人要害我,妈妈明鉴,此事绝非我所为,我平日虽嫉妒苏姑娘,对苏姑娘诸多不满,可大比事关临春楼生意,更事关我的赏银,我断不会如此。”
何蓝蓝不置可否,苏清垂眸沉思。
旁观的朱余余突然出声:“林虞檬,你既说了平日嫉妒苏姑娘,谁知你当时是不是见利起意?”
落井下石的小人!林虞檬狠狠扭过头瞪她一眼,然后暗暗攥起拳头,对着何蓝蓝“嘭嘭”地磕头,无力辩解,“妈妈,不是我,我那段时间根本没有离开船板半步,刚刚姐妹们都为我作证了。”
林虞檬转头,泪眼朦胧地求助刚刚出声帮她的妓子们。
“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在包庇你呢?”
朱余余话一落,眼神游移地妓子们,彻底错开眼,看向别处。
林虞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顿了一会,忽然膝行到苏清跟前,泪流满面地哀求,“苏姑娘,此事真的非我所为,我给您磕头了,求您相信我。”
苏清叹了口气,弯腰扶起她,摸出丝绢细细为她擦脸,“莫急,信是在你房间找到的,可谁也没说割毁舞裙子的人是你,是吧,妈妈?”
何蓝蓝颔首,林虞檬见事情有转机,顿时破涕为笑,追问道:“那苏姑娘查到是谁了吗?”
苏清放下手,转过身直直面对人群,勾起嘴角,“当然查到了,那个人就站在这里。”
众妓子哗然,左右打量身边人,悄悄拉开了距离。
苏清见她还是不承认,没了耐心,收起笑意,冷下语气,一字一顿,“朱姑娘你这么站在里头,不觉得手脚发软吗?”
朱余余捏紧手绢,抿住嘴唇,下一刻狠狠推开人群,转身就要跑。
等候多时的刘器,脚尖踩地,轻轻一跃,来到朱余余面前,揪起她的衣领将人拎回来,扔到苏清面前,退到一旁。
朱余余颓废地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言不语。
苏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朱余余,我一旦落败,临春楼的生意必然不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朱余余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苏清看清了她眼底的仇恨,微微蹙眉。
“没有好处我也乐意去做,若没有你,临春楼的头牌就是我,上京城的花魁也会是我,你不过沾了‘故人’二字,得何蓝蓝亲自栽培,否则怎配踩在我头上?”
朱余余爬起来抓住苏清的衣摆,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不疯魔不成活。
苏姑娘愣住,原来是积怨已久,蓄意报复。
何蓝蓝一把站起来,拍开她的手,将苏清护到身后,冷冷道:“苏清是故人之女不错,能得我栽培,不因旧识,而在心性。为娼妓者低不下头,如何有赏钱?”
朱余余睁大双眼,知她话中的意有所指,联想到自己平日的作为,脸上露出不知所措。
何蓝蓝冷笑,话已至此,又想到什么似的,慢慢开口:“余公子今日找到我,想替他爹在楼里寻一姑娘当侍妾,我看不用挑了,就你去吧。”
朱余余如遭雷击,软倒在地,余公子的爹出了名的嗜杀成性,新娶的姑娘没有一个能活够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