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西北方向离黄县较近的石麻县,因为地势较高,受这次水灾影响并不大。
雍黎一行人在石麻县最大的一处驿馆落脚,这个名字十分俗气的“来福客栈”,内里倒也装修得简单别致。
从平皋赶来的崇大夫正坐在雍黎面前,细致地给她把脉。
相比于崇大夫的眉头微蹙神情严肃,雍黎倒显得很是放松,一本书抓在手上漫不经心地翻看。
“如何了?”出声的是一直侍立在一侧的林轶,对于崇大夫把脉把了有半柱香时间却一句不发的行为很有些不满。
“殿下外伤如何了?”一直故作深沉的崇大夫终于开口。
“外伤无碍,伤口已经愈合。”
“那么重的伤,缺医缺药的,能活下来算你命大。”崇大夫摸摸他的胡子,起身拿纸笔写药方,“内腑尚有瘀塞,我开些活血化瘀的药,好好吃上几剂,另外平素多进些温气补血的膳食。”
雍黎收回手,将衣袖理好,也不恼崇大夫的臭脾气,温声道谢,“多谢崇先生。”
“殿下素来也该好好保养着身子,别仗着年轻气盛的不当回事。更何况当年那件事后,你身子本就不比常人,轻易受不得寒受不得伤。”崇大夫一边开药,一边还不住地叽叽咕咕教训雍黎。
“是,劳先生费神。”
雍黎不以为忤,淡淡地笑。
自小以来,她的身体一直都是崇大夫调理,她又时常肯病肯伤的,也不知让这位雁南第一神医白了多少根头发。
“我也不怕费神,只是殿下以后出门在外也好歹注意些,多带些护卫,您若有个什么意外,属下便是一死也难向长公主交代。”崇大夫将写好的药方交给林轶,原先语气中还是劝告,末了却更加带了郑重其事的意思来。
雍黎莞尔,她素来身子也算不上弱,只是时常伤神,易受风寒,加之身份特殊,一些莫名其妙的暗杀也不少,所以时常会受伤。
见雍黎不答,崇大夫甩甩袖子,扔下一句“我随你往华阳”,便推门出去。
雍黎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了会书,直到门被人推开方抬起头,觉得脖子低的有些酸。
阿珠端了托盘进来,两碟小菜还有一个小盅,笑道,“阿黎姑娘中午并未吃什么,这是崇大夫让送来的,那边药在煎着,姑娘多少再吃些,也好喝药。”
雍黎起身踱到桌旁,见阿珠揭开盖子后小盅里的粥,血糯米花生红枣红豆枸杞子等熬的稀粥,看着倒也有食欲,便坐下喝了两口,“我在这里还有些事要安排,明日晌午才能出发,烦你和你弟弟等着了。”
“姑娘做的定然是大事,我们不敢催促,自然应姑娘安排。”
阿珠恭谨地答了,自从知道雍黎身份不凡,她也越发谨慎不敢有丝毫逾越。
“姑娘,我……”她看着慢条斯理喝粥的雍黎,想着她这些日子的作为,想着她的气度风华,有那么一瞬间想将自己的隐藏的秘密脱口而出,尽管她并不知道雍黎的身份,尽管她不知道雍黎于她来说,是敌是友。
“哒哒”两声的敲门声打断了阿珠欲待出口的话,雍黎皱皱眉,问,“何事?”
“少主,平恪统领到了。”
“进来。”雍黎搅了搅盅内的粥,挑出一颗莲子吃了。
门外进来一个青年,简单的藏青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柄长剑,面容端肃而气势内敛。他一见雍黎正欲唱名行礼,却被雍黎阻止。
阿珠见此架势便知他们有事要谈,很有眼力地告辞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平恪见四下再无他人遂拱手一礼,“属下禁军统领平恪见过宣阳殿下。”
“不必多礼。”雍黎搁下调羹,打量着眼前几年未见的青年将军,“若非有急事,也不会累你马不停蹄地赶来。”
“殿下宣召,属下不敢迟疑。更何况陛下之命,务必要寻到您。”
平恪原先是在靖节军中的,后来进了禁卫军,先前雍黎在定安的那几年,他一直是雍黎的护卫,所以在雍黎面前他一直都是自称属下,尽管如今他已经是位居二品的禁军统领。
“你出来这一个多月陛下那边无碍?”
禁军护卫宫防,轻易不得离守,禁军统领离朝一两个月,皇帝陛下的安全谁来负责?那些闲得没事的御史们便没有话说?
“那边都安排得很妥当,不会有什么事。如今已寻到殿下,既然殿下安全无虞,属下不日也将回京了。”
“你还不能回去,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雍黎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仔细地铺在桌案上,示意他来看。
平恪仔细地看着桌上铺着的草图,隐约是哪里的地形图,“这是?”
“这是祈麟山的地势图,北麓我没有去过,所以缺失未画。”雍黎点了点其他三个方向,“西侧紧邻黄县,西南方向有简水支流经过,山势往东南侧延伸,靠近南侧的山脉平缓,而近东侧陡峭。”
“黄县靠近简水支流与山势较陡土质松软山脉,所以此次受灾最重?”平恪以为雍黎要与自己讨论的是这次水灾问题,见了这幅图便也说了自己的见解。
“不说水灾。”雍黎不置可否,拿起一旁的笔在西侧和东南侧全了两处,“这两处之前因水势过大出现过塌方,塌方之后祈麟山暗藏的铁矿便裸露出来,东南侧这处因为出现了二次塌方将原先裸露出的铁矿又掩盖住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但西侧这处自洪水退后便一直被人盯着。据我勘察这处铁矿极大,你该知道铁矿于我上璋的重要性。我要你带兵前往,以防止出现大面积塌方固山护民为由,守住西侧至东南一带,直到陛下旨意下达。”有缘书吧yyshu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