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怡雷厉风行地站起身,试探着在门锁上刻刻划划,最后叹息地倒了回去。
“禁闭室阵法封闭太严,一丝灵力都没有,我没法引气作画。”
徐愿皱着眉头,把脸贴在门锁处细看,繁复的阵法细密地刻画在空间上,绕得她头疼。
突然地面之下传来一声咔嚓的巨响,仿佛铁索崩裂一般,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没有时间再磨洋工了!
阵法解不了,就只能破开了!
徐愿发狠地锤了下门,叹了一口气,回头望向那些缩成鹌鹑的家伙,尽量平淡地问道:“你们谁带了朱砂?”
“我们又不是画符的符灵师,谁会带那东西。”沈皖不满地哼哼道。
“少胡闹,难道你想困在这里,等着那魔物上来瓮中捉鳖?”徐愿冷言道。
事情紧急,容不得打嘴仗,沈皖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冒险,讪讪地住了嘴。
“我倒是有一点。”赵裕犹犹豫豫地说道,说道小心翼翼地解下自己脖子上戴的一个小锦囊。
“你傻了!那可是姨母留给你的唯一贴身之物!”沈皖大惊小怪地说道。
赵裕沉默不语,利索地将拿锦囊打开,一张黄纸上只点一滴朱砂。
“谁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碰到我爹,这东西留着也没用。”赵裕自嘲地笑笑,猛地将那沾着朱砂的黄纸塞到徐愿手中。
徐愿嗅了嗅那朱砂的味道,还能用。
世人本就对父母师承异常看重,这朱砂既然是赵裕母亲留给赵裕寻父认亲的遗物,那就对于赵裕异常重要,此时能舍出来,绝对算得上大义凌然。
她郑重地看着赵裕说道:“赵裕,你今日义举,我徐愿永生不忘。”
说罢,徐愿沾着那朱砂比比划划,却不敢轻易地下笔,就这滴朱砂,如果一笔画错,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何大,我破开一丝缝隙,透进来一点灵气,然后你立刻作画!”徐愿低声嘱咐道。
“那你尽量拖得时间长一点。”何怡神经紧绷地盯着门锁答道。
徐愿看着眼前炫目的阵法纹路,吸了一口气,答道:“我尽量。”
禁闭室的阵法极为复杂,当年兰宫的阵法为棋圣一手安置,徐愿此时想要挑战的是阵法修炼的顶级大佬。
徐愿提了一口气,闭眼计算好阵法的交界,睁开眼一笔朱砂干脆利落地沿着阵法的交界劈下,眼看着阵法一点点被撕开一道裂痕,一道白光在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中骤现,如流星一闪。
不够!朱砂已经用尽,但是笔锋还没尽!
徐愿白着一张脸,突然念个诀刺逼出自己指尖的鲜血,血借着朱砂的力,顺着笔锋画下。
“破!”徐愿嘶吼一声,对何怡喊道:“来!”
而何怡立刻抓住时机,一声大喝,借着那道白光,一道大门,在他笔下,一气呵成。
“成了!”何怡哑着嗓子说道,可是他一回头,徐愿直挺挺地倒下。
那一笔徐愿早已气竭,而破开禁锢的同时,一股混着魔息的阴寒之气冲入她残破的经脉,刺骨的疼痛让她一时昏了过去。
赵裕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徐愿的腰,防止她直接与大地来个紧密接触。
“她这是怎么了?”赵裕有些惊慌地问道。
“架着她,我们快走。”何怡来不及解释,他明显感觉到这禁闭室外的寒气愈发让人无法忍受,而他的门也只能维持一小会儿时间。
赵裕拉起徐愿一边胳膊,把她另一边胳膊勾在沈皖的脖子上。
“你干嘛!”沈皖立刻要炸毛。
“沈皖,别没良心!”赵裕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到关键时刻眼睛一立起来,还是把沈皖那点怨言憋到肚子里去了。
何怡带着身后一队拖油瓶从禁闭室中逃了出来。
禁闭室外情况不好。
很明显地牢的出口已经难以为继,啪啪作响的破门之声近在咫尺,而刚刚威风凛凛的督察队员此时也东倒西歪,黑色的魔息无孔不入,沾到什么吞没什么,长刀的金光只能威慑它们不近身而已,如果防卫不周,被魔息逮住,那人立刻倒底毙命。
即便刚刚逃出来的几人没有被魔息针对性攻击,但是那寒冷的气息冻入骨头,让娇生惯养的沈皖第一个就站不住了。
“好冷!好冷!”沈皖尖叫道,“我受不了了!”
赵裕身上也不舒服,但是她还能忍,沈皖临时撂挑子,她只好一个人承担着徐愿的重量,抿着嘴看着地牢入口兵荒马乱。
沈皖这一声尖叫,让其中一位督察队员分神看到逃出来的这一行人。
赵裕脸色一变,可别再把她们关回去!
可刚刚冷面无情的督察队员见到她们逃出来反而高兴得很,他挣扎地喊道:“去,报信!”
看他分神的刹那,一股魔息穿过他的五脏六腑,刹那间他五脏被吞空,倒下不省人事,长刀脱手,几番滚动堪堪停在沈皖的脚下。
沈皖哪里见过这大场面,那长刀寒光阵阵,差一点就削了她的脚,她吓得眼泪含在眼中转又转,倒底保持最后一点教养和风度,没能落下来。
“怎么办?”沈皖最后憋出一句三字的真言。
那魔息吞没了督察队员,反而变得更加强大,察觉到新鲜的人味,它们成疯地向沈皖它们冲了过来。
“我们快去报信!”赵裕对何怡说道,她们跟魔息死扛不起,只能逃命,何怡断后。
“到哪里报信!我们哪里知道圣人在哪?”沈皖带着哭腔问道。
赵裕跑的呼气带喘,磕磕绊绊地反讽道:“沈皖,你到底还是不是望气师,你的天眼呢?”
沈皖嘴上不饶人地反驳道:“你就少扯淡了,谁不知道沈家几辈子也不能培养出来一个有天眼的!我哪里有那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