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难地望着屠凤栖,满眼都是愧疚,“只是本皇子怕,若是本皇子开口替你说话,反倒替你招惹了麻烦。”
那你怎不说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搭话,是在给我招惹麻烦?
屠凤栖无所谓的撇撇嘴,“殿下多虑了,君臣有别,何况臣女如今也快及笄了,殿下还是莫要与臣女太过亲近为妙,省得旁人还当臣女是那等贪慕虚荣之人。”
及笄?
景子默心念一动,及笄了便能许配人家了。他自以为抓住了屠凤栖的心思,露出温柔宠溺的神色,“是了,及笄了好,是本皇子莽撞了,不过像鸢鸢这般可人的小姑娘,想必想等鸢鸢及笄的人,应当是不少吧?”
意有所指的一番话,并未明说了什么,只是前世的屠凤栖,却是傻乎乎的将这话当成了承诺,只恨不得为景子默赴汤蹈火才是最好。
“殿下自重。”屠凤栖退后一步,低眉顺眼,“臣女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她想要从一旁侧开身子,回到步撵上,只是景子默却是越发的放肆,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鸢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屠凤栖,每每见了他,总被迷得挪不开步子。只三年已过,她却是变得冷漠无情了。
“臣女以前是怎样的,殿下又是如何知晓的?”屠凤栖凉凉地勾了勾嘴唇,目光嘲讽,“是跟在殿下身后,像个傻子一样等着殿下回头?还是明知殿下喜欢旁人,却还是不要脸的往前凑?”
前世的自己便是如此,便是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犯贱。可是后来呢?后来她得到的不是景子默的深情,而是满族皆亡、死无全尸的下场。
她需要极力压抑,方能控制住自己想要上前,将景子默撕碎的冲动。
“鸢鸢,你误会本皇子了。”
景子默心中兀自猜测,难不成鸢鸢当真是因着自己搭理了旁的姑娘,方会气恼吃醋?所以这个傻丫头还是爱着自己的对吧?只是碍于心中的醋意,方会表现出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模样罢了!
“鸢鸢……”景子默伸出手,想要拽住屠凤栖的双手。
屠凤栖皱紧了眉头,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大庭广众之下,殿下还想要强人所难不成?”
她厌恶的甩了甩手,从前深爱景子默的时候,还不曾发觉,此人竟是如此的不要脸。前世的自己,是如何的瞎了眼,才会看上这般一个人?
“鸢鸢,你听本皇子解释。这三年来,本皇子无时不刻不在念着你,上次桃花宴,本皇子之所以会去,正是想要见你一面。鸢鸢,你要相信本皇子,本皇子待你是真心的。”景子默说道。
这傻丫头可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儿,若是自己能叫这傻丫头倾心于自己,又何须再担忧自己会登不上那位子?
“鸢鸢,待到你及笄,本皇子便向父皇请旨……”
“四皇子这是在做什么?”冰冷的声音将景子默的话打断,司湛定定的站在不远处,抱着长剑,不知听了多久。
娇气包以前竟是喜欢景子默?
司湛心中不悦,面上也带上了三分不耐烦,“你不是出宫了吗?”
这话是对屠凤栖说的。
屠凤栖缩了缩脖子,被司湛的目光看得颇是不自在。自己与景子默的交流被司湛见着了,她总有一种被捉奸的难堪——虽然她与司湛还没有什么关系。
“四皇子殿下不知怎么了,竟是拉着臣女说了些不着调的话。桂嬷嬷说了,女子的名声最是重要,臣女不知晓四皇子殿下是不是想要坏了臣女的名声!”
屠凤栖委屈不已,理直气壮地告状。
司湛可定会为自己做主的呢!
许是被屠凤栖信任的目光取悦到,司湛将目光落在景子默的身上,薄唇微抿,“皇兄若是知道,他的皇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个小姑娘,四皇子猜,皇兄会如何?”
景子默心下一慌:“皇叔……”
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若是他的所作所为被父皇知晓,别说坐上那位子了,说不得明日便要给发配到边疆当一个闲王了。
“是本皇子孟浪了,孝安郡主莫要见怪。”景子默只得道。
屠凤栖扯了扯嘴角,“四皇子客气了。”又扭头望着司湛,声音中带着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依赖,“战王舅舅,可要一同出宫?”
司湛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正巧,将这娇气包送出宫去,也省得她再被景子默纠缠。
屠凤栖轻轻松松地爬上步撵,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步撵的边儿上,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望着司湛。
司湛觉得耳朵有些发热,只闷咳了一声,冷着脸往前走。
而景子默在后头望着二人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司湛何时竟与屠凤栖这般亲近了?方才屠凤栖乘坐的步撵,应是慈宁宫的,难不成她今日进宫来,还与司湛有关?
不,这是他看上的猎物,旁人可沾染不得,便是司湛也不可以!
看来,他需要抓紧时间,将屠凤栖拿下了。
景子默目光晦暗,步撵旁跟随着的丫鬟脚步顿了顿,几不可查的回头瞥了一眼,抿着红唇快步跟上步撵。
从步撵下来,换上自己的马车,屠凤栖从窗内探出一颗小脑袋,软糯糯的解释:“战王舅舅,我不喜欢四皇子,是他胡说八道呢!”
司湛是习武之人,若是他早便来到了,想必应是听到了不少。可不能让日后的夫君误会了自己!
司湛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围绕在周身的冷气,却是减少了些许。
屠凤栖笑了笑,将脑袋收了回来,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内,咬着手指头,与三个丫鬟呆在马车内,低声嘀咕:“这宫中的酱汁儿,可比咱们府里头的要好吃呢!”
方才她没忍住,写完大字后,舔了舔手上残留的酱汁儿,那滋味,可当真只有一个“香”字能形容。
桑支眸中染上笑意,道:“姑娘这馋嘴的毛病,怕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了的。”
原先屠凤栖便总爱在身上带些小零嘴儿,只是这段时日为着应付威远伯府中的众人,一时没有心绪来想吃的罢了。
“姑娘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回到府里头,还不知那些人会怎么对付姑娘呢!”空青倒是没有桑支乐观,拧着眉头担忧不已。
“她们心中不舒坦才是最好呢!”
屠凤栖抿唇笑了笑,正巧,她越是风光,银朱的利用价值便越大。正巧她今日想出的法子,能救银朱一命。
下了马车,锦绣阁中的下人便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了回去,屠凤栖素来“亲近”二房,如今更是当着三房的面儿,将一部分太后赏赐下来的东西,分给了屠嫣然与二夫人,直气得三夫人与屠燕语连声叫骂。
那可是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东西,带出去该多有脸面!
屠嫣然与二夫人欣然收下,连带着面上也多了些欣喜。到底是皇宫里出来的东西,若是戴了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羡慕她们呢!
回到锦绣阁中,屠凤栖便去见了还在柴房中养伤的银朱。
银朱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上好了,只是到底伤得不轻,还需要养上一段时日,才能彻底的好起来。
“姑娘。”银朱规矩至极,面上带着恭敬。
屠凤栖点点头,坐在银朱的正对面,目光深沉,“你消失了也有一段时日了,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