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合远从曹氏屋里出去,气势汹汹得直奔吕氏房里去。正在院里与丫鬟们玩得开心的昱祺,不明所以得悄悄跟在了后面。
直接踹开吕氏的门,只见吕氏正在拆发,一半还在簪子上,一半就散了下来。
吕氏自知自己此刻打扮怪异,连请安都来不及,直接盯着门口的嬷嬷骂:“老爷来了不知道通报吗?站在门口是死人吗?”
常合远也不理她,只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吕氏一屋子丫鬟,突然说,“去给我沏杯茶来”
丫鬟哪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老爷生气,二姨太也生气,此刻巴不得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听到老爷的命令,心下喜出望外,踮着脚尖跑出去备茶。
吕氏走到太师椅旁,正准备帮常合远脱下披风,却直接被闪过。一时不知所措,只好站在旁边。
很快茶杯就被端来了,常合远捧来轻嘬了一口,是上好的明前龙井。茶叶扁平光滑,根根直挺光滑,茶汤翠绿,哪怕是夜晚的光线,都可以看见茶汤透着的光,闻着就带着一股清香。
常合远放下茶杯,冷笑一声。
“二姨妈房里的茶,果然是好物,只是不知道这每月的例份,是不是长了眼睛,只会往这厢房里钻?”
吕氏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急忙跪在了地上,心下仍是不解。
而泡茶的功夫,嬷嬷就已经把常怜珏与常怜珠都叫来了。两个姑娘看见母亲跪在地上,父亲神色凝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在门口呆等着。
“怜珏、怜珠,你们都进来”
常合远瞥了眼门口的两个女儿,她们的饰物还未拆下,长尾金簪上镶着一整排玛瑙,簪尾坠的还是一长串珍珠,珠花更是夸张,纯金色的铁线缠成了一支蝴蝶的样子,翅膀上嵌猫眼石为视,点翠蝶眼。
曹氏母女,怕是翻遍了整个屋子,都凑不出这一支簪子吧。
常合远更加愤怒。
“从今日起,你屋里有什么,就照样给三姨太房中送一份,若是再被我发现你做手脚,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父亲,内院物品的分发想来都是母亲管的,姨娘哪有动手脚的余地!”
常怜珏直接跪在地上,掷地有声。
“呵”常合远又是一声冷笑,“此时又要拉你娘亲一起受罚吗?吕氏,你这两个女儿倒是被你教的好,血口喷人的本事是从哪来的???”
见自己娘亲与姐姐都跪在了地上,常怜珠纵是再蠢,也知道要一起跪,扑通一声,膝盖震得脆响。
吕氏看着盛怒下的常合远,有点恍然。
她对曹氏的种种作为又不是今天才开始,这么多年他都不闻不问,如今来这么一遭是为了什么?莫非是怕常悦翘的亲事成了,自己在府上翻天覆地,所以先来打压一下?
吕氏想到这,咬紧了牙关,死死盯着常合远,“曹氏那贱妇的东西,我拿便拿了,老爷若是想赏,便直接从我的例份里扣了给她,叫我从我屋里端去送给她,我宁可死都不会!!”
“娘亲”常怜珠没见过吕氏这个样子,只看着她眼睛里透着血红的恨意,生怕更激怒父亲,悄悄拉了拉吕氏的衣袖。
常合远只觉得颜面扫地。眼前这个泼妇,怎么会是养了自己诸多儿子女儿的娘亲,怎么会是这般蛇蝎心肠。
越想越气,气得猛得站起来,对着吕氏就踹了一脚,男人的脚力怎是妇道人家扛得住的,吕氏直接倒在了地上。
“爹爹!”
站在窗外的昱祺也被吓到,不顾自己“偷看”的身份,直接冲了进来,“爹爹怎么可以打姨娘,有什么事不可以讲清楚,为何一定要动手伤人!”
看到昱祺突然出现,常合远一愣,伸手要拉,昱祺却跑到了吕氏身边。
“吕姨娘,你怎么样了?”
吕氏没有答话。
在一对女儿的搀扶下,吕氏又跪直。可她神色何其凛然,看都不看常合远一眼,就是盯着太师椅,几乎要把太师椅烧穿。
“爹爹!”昱祺见常合远余怒未消,急得回头又叫了一声,“娘亲说,新春佳节,万事都要讨个吉利,爹爹就算再气,也不能不顾这佳节之日吧!”说罢,起身跑到常合远身边,直接抱住父亲的胳膊,“娘亲说了的”
常合远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胳膊的昱祺,带着她走出了二厢房。
走出的那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那势必是吕氏的,可常合远连头也没有回,只觉得厌恶不已。
“爹爹”昱祺心有余悸得拉着常合远,刚刚确实把自己吓得不轻。
“祺儿说的对,新春佳节,爹爹不该这般。你三哥哥想必还在宋姨娘房里,爹爹带你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