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南走了之后,虞清晏问六叔:“江南现在很好看吗?”
虞凛颇有些怀念地回答:“春色如许,正是江南最好的时候。只是你当年在临川,兵荒马乱的也没瞧见。”
虞清晏笑眯眯:“看来江南除了水师,还有其他东西让六叔记挂。”
“是啊。”虞凛举着酒杯,大大咧咧地往后仰,“我记挂彩衣胡同的藕粉丸子。”
“六叔这么一说,侄儿也记挂起来了。”虞清晏夺下虞凛手中的酒杯,“六叔请我去御品居吃晚饭呗。”
皇长孙蹭了齐王一顿晚饭之后,意犹未尽又在东太平苑逛了几圈,回宫的时候干脆还买了生煎做夜宵。
虞凛亲自把人送回了东宫,刚要转身走,就听见里头太子妃训儿子。
“大半夜的不着家,东宫容不下你了是不是?”
紧接着就是皇长孙卖好讨饶:“娘,好娘亲,儿子给您带了宵夜……”
虞清晏把当日发生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太子听得直摇头。
“老六这刚娶媳妇,可惜那程氏了。”
皇长孙很是赞同:“六叔母虽说没船上那些女子美艳,可也眉目清秀;之前她跟着程侯爷进宫,待人接物亲善而不世故。六叔如今成了亲,竟然还是这般不满。”
太子边听边点头,但片刻就反应过来了:“你这孩子,她是长辈,而且齐王妃哪能拿画舫女伶比?”
虞清晏缩缩脖子,乖巧一笑以示听话。
“以后少去那种地方厮混。”太子给下了禁令,“我瞧着你成天到晚也闲得慌,给爹想想辙,江南这民变该怎么办。”
虞清晏搬了圈椅,在他爹对面坐下,右手支着脑袋,佯装思考。
“你说,我让邻郡的官来平乱如何?”太子计上心来,“临川平棠陵、灵珧管临川……”
“呵。”皇长孙喉咙里憋出个笑音,“不怎么样。首先临川江氏的学社哪就只在临川办了?文心学社的学生,出来只做临川的官儿?而且临川有江氏,棠陵还有严氏呢,两家也算世交了。”
说着就抽出了吏部的名册,递给父亲:“喏,爹,你看灵珧这位王大人就是文心学社出来的,临川闹事书生正儿八经的同门师兄。”
太子阖眼揉额角,看上去心力交瘁:“我再看看吏部名单里头有没有可用的……”
虞清晏皱皱眉,走到父亲身后,替他敲背:“您急什么呀,这事等爷爷出征以后再慢慢办也不迟,事缓则圆……”
“圆不了,圆不了。”太子着急地翻着名册,“军饷辎重可是江南出钱,府学办得怎样不要紧,但他们这么一闹,皇上北征该怎么办呐?”
“那这事?”虞清晏也开始担忧了。
太子继续翻名册:“北征之前务必得办好。”
虞清晏陪着他爹熬灯油,饭都是太子妃送到书房的。
“你们爷俩魔障了?饭都不吃了?”太子妃手一挥,把桌上的书本纸张都扫到边上,“在这儿闷头想能有多大用?先吃饱了,然后去詹事府把你那套班子叫来,一起想。”
太子愁眉苦脸:“吃不下。”
太子妃把碗一摔:“先前不能吃的时候半夜跑小厨房,跟耗子似的;现在给你吃,你还拿乔?”
太子叹气,夹起个生煎,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
“这生煎是差人去东太平苑买的,就是之前阿晏买宵夜的那家,里头两个大虾仁呢!”太子妃见这爷俩肯吃,又给各自夹了一个。
“哪儿有两个大虾仁啊?就一个。”虞清晏吃完一个,又把另一个生煎咬开,“还是一个啊。”
太子妃一瞧,还真是:“儿子,可你那天晚上带回来的都包了两个虾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