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下锦娘的是黄岑,你去找楚王殿下做什么?”两人到了船上,进了船舱,唐玉开口问道。
“黄岑与都知内侍有联系。”季鸿升问道,“你敢贸然查他?”
“黄都知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们身负皇命,为什么不能查他?”
“我不了解黄公公,但黄岑被查,必然会让人进宫报信,几个内监嘴里一过,我们在查的事情多少会被人猜出来。”
“而且锦娘的供词里头提到了黄都知,所以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让都知监的人知道我们在查什么。”唐玉明白过来了,“所以你去找楚王,他是皇上最年长的叔叔,虽没领官职,但有关宗室的事情,总可以找他。”
“不错,楚王明日就要回绥安了,所以今晚我们就得去楚王府。”
“那么,你为什么觉得楚王会帮我们?你要楚王怎么帮?”
“到时候你在王府外头等着,别让人发现了。”季鸿升道,“我会让楚王相助的。”
季鸿升让唐玉在街角等着,自己一个人扣响了楚王府的大门。
一个小厮给他开了门,季鸿升给塞了银子,小厮不要,领着他就进去了。
府内雅致得不像个王府,庭院里是小桥流水、茂林修竹,很是清幽。进了屋子里头,满眼也都是素净的颜色,虞况身着月白长衫,坐在案几前头泡茶。见季鸿升来了,示意小厮给他端过去一杯。
“下官见过……”
“不必。”楚王打断了季鸿升的行礼,“孤和季大人也没穿朝服,不需要这么多规矩。季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不会是专程来送孤的吧?”
“臣恳请王爷,弹劾宗正寺少卿黄岑盐运贪墨。”季鸿升还是跪下了。
楚王放下了杯子,问道:“盐运之事,并不经黄大人的手,他如何贪墨?而且,就算黄岑真的贪墨,孤身无官职,季大人何不亲自上奏?”
“王爷,臣开年的时候,在兵部看到许多有关盐运护卫的调动,虽说是为了防水匪,可调来的兵也太多了。要求增加护卫的事情,是两淮的盐商直递的,其中,临川江氏还要求王爷出借府上的亲卫。由于牵扯到宗室,这事就经了黄岑的手。”
“可是黄岑把这事给驳了。”楚王盯着跪在地上的季鸿升。
“是,但在兵部的记录里头,拨给盐运的护卫数目并没有变化,实际上却少了王府的亲卫。”
“你是说,黄岑利用这件事吃空饷?”楚王拨弄杯子里的茶水,“那为什么要孤来弹劾他呢?”
“要把军饷吞到肚子里,单单一个黄岑是不够的,户部的盐运司、我们兵部,必然都有人分了一杯羹……此事,臣不方便弹劾。”季鸿升抬头直视楚王,“而殿下不能不弹劾。”
楚王想,这季鸿升,说话好不客气。
“为何孤必须弹劾?”
“因为驳回出借亲卫的事情,不是经手的黄岑决定,就只能是殿下决定的了。”
虞况看着季鸿升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迟疑和试探,但是这双眼睛里面并没有这些,倒是透着几丝威胁的意味。
临川江氏是他母族,借的是他的亲卫,实际上他有比黄岑更大的嫌疑。而亲自弹劾黄岑贪墨,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季大人先起来吧。”楚王倒掉杯中冷掉的茶水,“三月有文会,孤会在文会过了之后再走。”
三更,唐玉等到了季鸿升。
“楚王会弹劾黄岑贪墨。”季鸿升道,“这回兵部也出了血,到时候你就请皇上让御前司去查黄岑吧。”